“吓到你了?”
“没有,我在想东西,一时出了神,娘你怎么来了?”灯光下罗衣看清的来人,见秦若英满脸柔和,心中一暖道。
“睡不着就出来走走。”秦若英走到不远处的低凳坐下,看着光影下瘦弱的罗衣眉头一皱。
“你是不是在怨我?”一个正值妙龄却被指婚给神智不清的男人,谁人不怨?如果罗衣是。。。。。。秦若英想到这里立即收了往下想的念头。
“怨,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有个恩爱彼此,相濡以沫的人,可你。。”
“可我却让你嫁给梦生,断你情根是吗?”秦若英接住罗衣的话,言语低沉,她知道罗衣恨她实属正常,换做自己也同样如此,所以她一点不意外,也不生气。
“有时候人不怕穷,不怕死,就怕没有选择。穷,我可以饿着努力争取,死,眼睛一闭就可以万事不理,怕就怕让你活着却不能做任何事,除了执行再无其他,哪怕是饿了连讨饭的权利都不给你。”
“你还年轻,所以你不懂,也许你迈过这坎了就什么事都顺了,梦生虽然傻了些,但我看出他对你不错,等时间久了,兴许你也就习惯成家人了。”
罗衣看着言辞温柔的秦若英,脑中想起一个人,那就是云氏,当日进入云府内情绪激动时,云氏也是用这般语气安慰她,在罗衣的记忆里云氏一直都是慈眉善目之人,但今日秦若英的态度到让罗衣吃惊,相处了十几天这样的说话方式还是第一次,难道是因为自己要出嫁,终于甩掉了包袱所以心情好。
“嗯,也许。”罗衣附和的点了点头,心中一横偏向了白日里的天命。
“如果有一天你的亲人被人要挟,让你做违心之事,你会怎么做?”秦若英将目光移向跳跃的灯火,低声说道。
“我不会让你和修远收到要挟,同样我也不会做违心的事。”罗衣斩钉截铁道,马上她就要离开这里,谁也不会找到她,再寻得新的地方也不会有人认识自己,那么秦若英和修远当然也不会收到伤害,至于这次逃婚毕竟是自己,遥望村里的人想必不会为难他们两个人。
秦若英一双眼紧盯着罗衣,她的心中一颤,为何而颤只有自己自知,她起身站起走到罗衣的身旁轻声道:
“很晚了,睡吧!”
“娘,你之前是不是怨我?所以才不喜欢我”
“别想了,走吧!”秦若英顿了顿。
“你和修远是不是不愿见到我?我的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对吗?”这一声之后秦若英并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开了,她将那盏油灯留给了罗衣,黑夜中独自走向自己的屋子。忽然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团黑影。
“你怎么在这里?”
“我见你离开不放心你,所以。。。”说话的人正是修远,当秦若英开门离开的时候,他也紧随其后站在厨房之外,里面的一言一句都听在耳朵里。
“所以你就在外偷听。”
“我没有。”修远被戳穿真相低声的辩解,黑夜中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只有自己知道他此时很高兴,那嘴角的弧度就是最好证明。
“快点回房去。”秦若英催促着比她略矮的身影,自己的儿子她怎会不懂。
“好。”
屋门两人的细语并没有传到罗衣的耳朵里,她背对着灶台看着自己摇曳的影子怔怔发呆。
今夜她就要离开这里了,这应该是那对母子所愿,希望自己的离开能够让他们高兴,罗衣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
片刻之后。。。
罗衣提着油灯走进了屋内,看着空空的房间她微微一笑,她在笑手中的油灯放于何处?无桌无椅有时候也有不便的时候。
“看来你只能放在这里了。”罗衣蹲下身子将油灯放在屋中间的地上,妥善放好,因为水火无情,不放好那是要失人命的,所以罗衣很慎重,确认无问题后,罗衣的脚步移向了窗口,抬头仰望着星空,手指轻抚着血镯,低声道:
“白十二,你会祝福我吗?我知道我不是孤身逃跑,还有你对吧!”
。。。。
当星空皓月,万物沉睡,遥望村中有一个黑影正在游窜中,此人蹑手蹑脚身形较小,除罗衣无人也。
根据白日里寻的路线,黑夜中穿行也顺利许多,星夜是盏细灯,提醒沉睡着安眠,为夜行者指路。
“应该从这里穿出去就可以了。”罗衣靠着星夜中微弱的照明,辨别眼前的一片漆黑地方,应该就是白天所看到的树林。平日里柔弱的女子,在威迫之下也变得强悍起来,前方不知凶险不知何方,却敢抬脚上前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本次逃跑罗衣并没有携带细软轻便一人,除腰间挂有从刘子衿处搜刮的碎银外,就真的没有身外物了,在微弱星光下行走,罗衣如盲人探路步步小心,林中半人高的植物到处可见,令罗衣穿行困难。
“这怎么没有路?植物还这么高,真是天下无易事,连跑路都这么困难。”罗衣一边拨开植物一边低语,完全忽视此地是否有山狼虎豹,毒蛇野兽。她的一门心思就是逃跑,越快越好。
遥望村内
一处的灯火亮起由内而外,那间屋子的主人正是水婆婆,此刻她正颤巍巍的提着灯笼走出屋外,望着罗衣离去的方向怔怔发呆。银发下苍老面容里夹杂着几许愁容,这一夜她并没有睡而是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因为她知道罗衣今晚会逃出这里,所以她在等待。
黑夜中门前伫立的老人异常孤独,佝偻的身躯颤巍的身体显得无助。她望着远方轻摇了头,将手中的灯笼放在地上转身回屋。
这个村已经没几个知道她的真名,知道她故事的更是少之又少。她已是即将被遗忘的人,如果不是每次有人从平局送固定的食物,来证明活着的消息,恐怕早已有人认为已经逝去。
她本是孤身的人,在遥望村多年都是一个人生活,从未与人交集过,就连经常送食物的人,也是让他送到门口后自己去取,这样的生活从未改变过。直到有一天罗衣的闯入,才让老人觉得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