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韶元站起身望着相伴十几年的师弟,心中有些不忍,若是实话说了真的能够接受吗?他了解离花,若是不说这事也不会这么算了,该怎么解释呢?
“她是不是出事了?”离花见白韶元目光闪烁,问道。
“她与你也只是几面之缘,为什么你会对她如此上心?”
离花推开小窗看向窗下流动的人群,彷佛人群中有个罗衣正在缓缓而行,瞬间他的目光也柔和了许。
“缘分是说不出为什么的?”也许是容城的那次初遇,她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也许是亳州城相遇,她似拯救苍生的观音,也许是光济寺外的赌约,她似游离人间的精灵,仅仅几面足可让一个男人记住女人。
“可她已经有了归属。”离花那副情深根种的模样让白韶元不忍隐瞒。
“谁?”离花眉头一紧,是谁要和他争,是谁要和白月国的国主争。隐约间他的脑海浮现一个男人的面容,云寒。
这个刚知道是自己师弟的男子,会是他吗?
“难道是师弟?”
当日在亳州城中,他确实有看到罗衣在云寒怀中哭泣,在光济寺门口也亲眼见证罗衣为云寒挡剑,两人虽同在梁府但离花的心中从未将两人联系在一起,如今想来他们真是一对?
若是如此,他该出手吗?
毕竟云寒是自己的师弟啊!自古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是师弟?这下可愁坏了离花。
白韶元见他阴晴不定的面色,点了点头。
离花一下子如泄了气的皮球,顿时坐了下来,本以为罗衣是他们的师妹,想接着照顾师妹之名将她接到月白国,如今白月国大稳才得空亲自过来,可没想到真相却是如此?
他还该坚持所想吗?
“这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
“怎么说?”离花见白韶元一脸正色,疑惑问道。
“据我所知,罗衣不仅是云寒的未婚妻,也是水无月的未婚妻。”两人无话不说,白韶元也无需隐瞒下去,直接告诉了离花。
离花一愣。
这世间的女子哪有嫁二夫的说法,他也不免好奇起来。“可是梁府中的那位?”
白韶元走到窗边,同样将眸光移向窗下。
“这一次你打算呆多久?”如今离花再不是之前的无所事事的皇子,而是白月国的一国之主,虽然京国无伤害他的心,不难保有其他的国的奸细,更何况国主也不是轻松的差事,有很多朝与民的事情要忙,这一点白韶元已深知。
“这两日便要回去了。”
“那老方法。”白韶元诡异一笑。
“好。”
所谓的老方法就是找一处肆意比武,找一处肆意畅饮,找一处抒发心里的感触,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师兄弟,更是志趣相投的朋友,只彼此,信彼此。
若说缘分来的急,有时候去的也很急,离花心念半年之人也许只需一个老方法,就挥之过去。
或许心中有不甘,不舍,但迟了,错过了,就不能挽回了,即使他现在高高在上,却不想做伤害同门的事。
一场输赢的比武是他发泄最好的方式,所以白韶元懂他,知他,等这个老方法过去,离花的心中便不会有罗衣的位置,即使有也只是放在心中最深处,言不得,看不得。
。。。
等罗衣到达第二个落脚点时,已经天色渐晚。
罗衣躺在床榻间辗转反侧无法睡眠,她不是害怕也不是心里有心事,而是莫名的兴奋让她无法静下心来。
至于为什么罗衣自己也不知道。
她知道水无月就在隔壁,于是走到墙边敲了敲,古代的建筑隔音并不是很好,但罗衣并不知道隔壁的人是否能够听到,见没有回应又轻敲了几下,确认还是没有回应后,罗衣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
当靠在窗沿处时,余光中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原来水无月也在看着上空的那轮弯月。
两人先是静默不语,一人一窗静静站在那里,随后水无月开口道:
“你找我?”
“嗯。”原来敲墙声水无月还是听到了。
“是不是睡不着?”
“嗯。”兴奋的睡不着,然而又是那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忘忧可好?”
“好。”
罗衣寻思着等到想睡的时候在回到床上,哪知道听着就趴在窗边睡着了,水无月见旁边的人已睡便停了下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罗衣的屋内,并将睡眠中的人置于床铺上,他站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人,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当他轻轻关上门时,骆时雨早已站在屋外,故转身问道。
“多少人?”
“十五人,他们就在镇外不远处。”
他们口中的十五人正是水墨安排的那些人,他们不攻反而选择悄悄跟在身后,这让水无月心中有些疑虑。
“就让他们跟着吧,随时注意他们的动向。”
“是。”
水无月望着骆时雨消失的背影,淡淡叹出一口气。
罗衣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也没有多想。
此后的晚间,水无月都会给罗衣吹奏一首忘忧,罗衣依赖着曲声进入深眠。
随着几人的赶程他们终于到了隐村,罗衣下了马车看着前方,顿时心中有股跳跃的火焰让她更加兴奋。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适,她抓住身旁人的手,试图让自己缓解些。
水无月以为她在害怕,便低声道:“没事,有我在。”
可罗衣不知为什么,越往里面走心中的那团火焰更是高涨,令她满脸红霞。水无月低头见到罗衣的异常,柔声道:
“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好难受。”罗衣捂住胸口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正往下滴落。
忽然间,她好像知道了为什么会如此,怕是与身上的那半块噬心璧有关,罗衣心想,一定是噬心璧感受到另外半块就在附近,所以有了变化。
只是现在好难受,该怎么办?
“把手给我。”水无月的脸上也有了忧色。
“好些了,好些了。”罗衣心虚答道,她心里明白并不是身体有异,而是那半块噬心璧作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