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峰里清风习习吹起两人的发丝,扬起彼此间的默语。最终罗衣还是先开了口。
“他是我的哥哥。”
哥哥?听到答案令云寒心中五味杂谈,自那次郊外一直将这个名字视为情敌之人,竟是罗衣的哥哥,此刻他不知怎么解释心中的那份茫然,他该高兴吗?
“我在那个世界是个病体,身边除亲人再无其他,我也曾希望有个朋友,知己。可现实告诉我不允许,任谁都不会愿意和一个怪人交朋友,不愿意和一个说话都能睡着的人聊天。”
罗衣转身看向那日坠落之地,轻声细语,本心不愿谈起,可还是抵不过云寒的那种失落之色。
身旁的云寒听着她娓娓说着自己的过去,心中曾浪激起,记忆里都是罗衣所说的美好,从不知她自身的苦隐。不知时想知道,现在知道了除了怜惜再无其他。
他知道罗衣一定还有故事要说,于是选择了静听。
“所以我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而它也成了我最好的朋友,活了十八年我都数不清读了多少本了,不过每当读完我都会在背后做上标记,无人知道呢?”
话语间罗衣仿佛回到了二十一世界的罗家,置身于书海中,感受着书香之气,这一刻她是放松的,说话也随之轻快了许多。
“我的世界是男女平等,婚姻自由,女子可干政的地方,所谓女子半边天的说法,并且在我们那里都是晚婚晚育,女的二十周岁,男的二十二周岁结婚才算合法,女的二十三周岁,男的二十五周岁才算是晚婚晚育。”
云寒虽然不知具体术语,基本意思是了解的,这次他并不惊讶,因为更惊讶的已经在云府内已经说过了,只是现在心中有些莫名悸动。
“我所说的你明白吗?”
所有的话并不是有感而发,都是经过罗衣的大脑深思过的,所以她必须确认眼前的是否理解。
“我可以等你,三年和五年都一样,只要你心中无人而我心中有你,那我便等,二十也好二十三也罢,我愿意。你可愿给我机会。”
如果不是将自己的本性隐藏的很好,云寒是无法说出以上的话,不是他刻意模仿花圣,而是他怕自己本性会将罗衣推出门外,每个人都有自尊他也有,如果改变能俘获美人心他愿意。
罗衣无语了,她转身看着云寒见他满脸的执着,真的无法再说实情,突然想到时间是个好东西,只要够长就能淡忘,于是淡然一笑。
这个笑容令云寒心中甚喜,带动着嘴角扬起,心想:这是同意了?
“你不担心你的母亲?”正当云寒心中雀喜,罗衣突然一盘冷水泼下,云氏那执着比他还强,那三年他可以清净,但往后的三年怕再无安生,这点云寒岂能不知,内心虽苦但笑容依旧,让外人无法察觉他所想,所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云寒笑着朝前走去,留给罗衣一个蓝色的背影。说话的方式也令罗衣吃惊,短短几日居然变化如此,不由得心生戏谑,笑道:
“可那既不是兵,也不是水,那是你的母亲。”
前方的云寒一顿,答道:
“母亲来了我挡。”
“噗嗤。”罗衣轻笑而出,从未发现云寒还有如此一面,说的话居然也可以作为冷笑话。几日不见真让她刮目相看。忽然脑中又想起一件事,顿了顿说道:
“我那里不可纳妾,一生只可一个妻,多者为重婚,既是犯法。法律可以依照对其犯者施法。”
“一世一双人?”云寒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罗衣问道。
“可以这么说。”罗衣站在原地,双手环抱同样也在看着云寒,她也想知道对方怎么回答,这个世界可是一夫多妻制,他这个云府的大少爷可以做到?有钱人家不是希望子嗣多多益善吗?
她希望用这种方式让云寒自己退出,但没想到云寒则是一脸笑意,点头自语道:
“这挺好的,就这么办。”
“你确定?”
“君子一诺。”
罗衣见云寒一脸的认真,心中闪过一种可能,如果他真的愿意等自己,怎么办?想到这里脑中一番斟酌后,低声喊道:
“云寒,我不想骗你,时间虽好毕竟不是万能,我不能给你肯定答复。缘分也不是想要就能有的,爱情更不是凑合而成的。如果五年我们依然在此层面,我的答案还会一样,你懂吗?”
“我这人就是不懂,喜欢执着。”云寒灿烂一笑朝前走去,留下罗衣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见蓝衣人已经接近边沿罗衣失色道:
“小心,边沿容易塌陷。”
“你这不是在为我担心吗?”云寒侧脸一笑,那笑容邪魅诱人,令罗衣汗颜,自己竟会有一时的心荡神怡。
不禁心想:云寒绝对吃错药了,要不然就是伤到脑了,否则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等一等,云寒你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面真的危险。”
“恩。”云寒停下了脚步,朝着罗衣深情的点了点头,那表情似在说:你真的在关心我。
但他不会想到,罗衣余下的话让他喷血。
“对,就是那里,将那个石斛摘给我,那边太危险了,我还是不去了。”
云寒回以微笑,按照罗衣所说将石斛递了她,本以为自己和罗衣相处的时间会再长些,没想到罗衣以石斛新鲜为由急速的撤离了半峰,只剩下云寒独留空地无尽的落寞。
云寒看着罗衣离去的背影,心中寂寞而生,这一刻他很确定这就是爱,他爱罗衣。
自知道罗衣身在隐村起,他的心就再也没有平静过,越是波澜某个地方就叫嚣的厉害,它不停的告诉云寒,去找罗衣,去找心中所爱。
所以他来了,明知前有险偏向险方行,这点罗衣无法知道,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因为知人者已死。
确认前方的身影已经离去,他慢慢的掀起左手的衣袖,那凝固的血迹还残留在手臂,如果罗衣心细些,就一定会发现云寒左边的衣袖是黑色,因为血液已经染透了蓝衣。
刚才云寒并不是故弄玄虚躲在一侧,而是处理伤口的血迹。
当半峰的清风扬起两人的发丝,同时也吹起了隐侧的薄巾,无人会在意它的出现,哪怕此刻已挂在独壁的枝头,也无人会看一眼,而它只能等待着下次的风带它远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