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内
“小玉,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罗衣坐在凳子上看着忙碌的小玉,她知道奴隶一旦被卖入府里,就不会使用自己的姓氏,只能重新更名,遇到好些的雇主会保留原名字,或者起一些登得台面的名字,遇到墨宝缺乏,人品缺失的雇主,将人起名叫阿猫阿狗大有人在,这就是残酷的奴隶社会。
“阮林玉,”小玉停顿了一会终于说出自己的名字,这个名字从进入云府再也没有提起过,因为她知道这辈子她再也不可能会用上了,她签的的是死契,人不死不离府,更深得一层她不愿提起那段往事。
“什么玲?”因为阮玲玉这个名字,让罗衣想到了一个旧上海时期的影后,那个女人一生波折辛酸,在她最璀璨时以自杀的方式结束生命。
小玉识字不多但会写自己的名字,所以用手指在桌子上写着不规范的林,还好罗衣看的懂。
“你好,我叫罗衣,很高兴认识你。”
小玉望着罗衣伸出来的手,见那白皙手上的血镯红的特别的刺眼,不知怎么回礼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罗衣也看出小玉的窘态便主动握起,但小玉却急忙从罗衣的手中抽出,用衣角不停得擦拭手心,直到手心中泛红才慢慢的伸出手。
“你好,我,我叫小玉。”小玉不知道该称呼自己阮林玉?还是小玉?想了片刻才说道。
罗衣看着小玉清澈明亮的眼睛,与她再次握住了手,两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灿烂无暇的笑容,这一刻小玉心门是向罗衣敞开的,无惧,不拒。
这是罗衣想要的结果,她就是希望小玉能够放下对她隔离,现在她做到了,人其实就是很简单很单纯,你给她什么水她就会变成什么人。
去正厅的路上,罗衣以朋友的角度去了解小玉,得知小玉被卖到云府的真相后,面容由温和变愤怒最后化为无奈。
“小玉,你恨你父亲吗?”小玉一愣停下脚步,看着罗衣的背影发呆,见微风将罗衣几缕头发扬起,轻声说道。
“怨过,不曾恨过。”
罗衣转身看着眼前瘦小的女孩,本该被家人呵护成长的年纪,可是在这里却成为任人差遣的女婢,终归是社会的残酷万恶的根源,罗衣叹息。
“生养之恩大于天地,我。。该谢谢他。”小玉虽是这么说,但是微弱言辞中伴着怅然感,她知道自己无可奈何。
“那你有见过他吗?”罗衣知道这是小玉的深处秘密不该挖掘,可她发自内心的想关心小玉。
“和莫大娘在菜市的地方见过一次,但他并没有看到我!”
小玉回想那日与父亲的擦肩而过,实则是自己有意避之,在进入云府的6年里,她不愿想起生养但却如魔窟的地方,比起那里云府真的天地之别,是云府让原本骨瘦如柴的她变得丰腴,是云府让她感受到世间还有温情,她是的确该感谢父亲和养母
“走吧”看着满脸迷茫的小玉,罗衣想起一事抓起小玉手小跑起来。
“表小姐,我们去哪?”罗衣突然转变令小玉错愕。
“找姨母呀,刚才我们步子太慢,现在要赶紧过去呢?”罗衣与云氏约好今天去周记,她差点将这事忘记了。
小玉看着与自己相握的手神情莫名,那只手很温暖似乎能融了她的心,前一刻的惧意这一刻已经消散。
心想:这就是我以后的主人吗?她会一直如此吗?
“额”
奔跑中罗衣与正厅刚出来的人相撞,她揉了揉额头看向那个中年男人,见他身着锦罗走姿张狂,挺着大肚腩一脸猥琐相,见罗衣两眼直放光,让罗衣很不爽。
“马大人有没有事?”云氏急急地走上前询问。只见那人两眼色迷的看向罗衣,摇手道:
“没事,没事,不知小姐有没有伤着?”
这句话问出来让云氏,云寒,罗衣三人很不悦,那油滑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其意,这人对罗衣有意思。
“是民妇的侄女莽撞,让大人受惊了”
“无碍,不知。。。”马大人色迷的眼神从未离开过罗衣,见她不理睬自己准备继续询问,却被云氏再次打扰。
“衣衣,赶紧向马大人赔罪,免得被别人知道说梁府无规矩。”
马大人面容一怔,面容犹豫了一下问向云氏。
“不知是哪个梁府?”
“回大人是容城梁府,刚才是民女莽撞请大人原谅。”罗衣心中一转走上前回答,她不知梁府有什么影响力,但既然云氏用梁府当挡箭牌,这就说明梁府比这马大人更有分量,顺杆上爬这一点她还是会的。
那个马大人一听是容城的梁府,赶紧收回色迷的双眼,急速的拜别云府离开了,那速度就像怕占到瘟疫般极快。
身后的几人见他速离的背影都相视一笑,云氏更是捂嘴轻笑出声,走到罗衣的身边,宠溺的点了点她的头。
“你呀。。。。聪明。。呵呵”
罗衣转动着古灵精怪的眼睛,笑道:“是姨母提点的好。”
云寒的眼中只有罗衣,见她满脸的笑容灵动的眼神,心想:这才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姨母,刚才那人是谁?”那人肚大圆润占了财色,必不是好人,所以罗衣好奇。
“他也是皇商,是丝织造的东家,由于他丝织贡品居高,常年封获赞赏故他为商会长。”
“哦。”其实罗衣很想问他过来做什么?但想想自己不应该问,毕竟这是云府的事情,心中是有一些遗憾。
“你是不是想问他过来做什么?”
云氏真乃神也,罗衣的想法她居然都能猜出,见罗衣点了点头,云氏才慢慢的说道:“他是为了亳州的事,提醒云府尽快处理。”
“那姨母的意思是?”
“我去。”刚在马大人面前主动请缨,为的就是担心云氏不同意,不管此次前去如何,他绝不能让云氏去,因为他是云氏的儿子,云府的少东家。
“这一去是否有变数?”罗衣看着云氏神情凝重,有种不祥的预感,云氏不会莫名的担心,恐怕。。。
“未可知。”云寒言简意赅的回答,让罗衣的心中百转,最终她打算推翻之前的想法换之。
“什么时候?”罗衣心中默想:千万不要明天。
“明天。”
罗衣很郁闷只能盼望刘子衿了。
云寒双眼紧盯着罗衣似要读懂她一般,他不知罗衣的脸上,为何会出现眉头紧皱和失望,是自己不满意吗?
罗衣心中想着刘子衿将事情办的如何,并没有留意云寒,但云氏却将两人看在眼里,又摇了摇头,心中叹息着还是那句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走吧,罗衣我们去周记。”想到云寒的心思云氏就很头痛,眼不见为净吧!必须将罗衣赶快带离这里,那痴情的眼神让她这位过来人都受不了,为何罗衣就是看不见呢?
“好。”
见罗衣开心的挽着云氏的手,瞬间将云寒抛开,云氏又摇了摇头,心想:丫头,你的眼睛和心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云寒看着两人的背影眉头紧锁,这一次他不知是吉是凶,更不知要去多长时间,如果是以前他会无顾虑,但是现在他担心罗衣再次离开,再次杳无音讯,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产生希望罗衣在身边的想法,可是他不能。
“罗衣,你可有相仪之人?”马车里只有云氏和罗衣,这个问题在云氏的心里盘算了一夜,终于开口了。
“相仪?”罗衣先是一愣,后猜到相仪的应该是指,有没有男朋友类似的意思。
“除了罗恩,身边没有朋友。”罗恩亦亲亦友,白十二是个魂不算是人,但罗衣将这个回答说的不够清楚,最起码云氏误会了。
“哦”云氏想到罗衣这么优秀,身边不可能没有追求者,这个罗恩怕就是其中之一,她的眉头更是拧紧,心想:怪不得眼中没有云寒,这更头痛了。
“寒儿是个重情义的人,认定的东西必会一心向之,就算是10头牛也未必能够拉回,哎。。。罗衣你觉得呢?”
这句话问的罗衣莫名其妙,什么意思?云寒重情不重情自己怎么知道?罗衣疑惑的看向云氏,然后回于傻傻一笑,认同与否随云氏怎么想吧!
云氏看着罗衣的笑容内心更是苦闷,她的傻儿子怎么办才好?
车内一片安静,两人各怀心思,罗衣想着刘子衿是否已经完成任务,云氏则想着云寒的今后。
随着马车停靠两人从马车内走出,罗衣走在云氏的身后,第一次进入周记给她的感觉很落寞。
“云伯母,你终于来了。”云氏还没有走进周记,里面便走出30岁上下的男子相迎,那人一身素装为人忠实,语气多为期盼之意。
“这是一千五百两,补足上月的亏损,还有余出。”云氏刚踏入医馆,便从袖中拿出两张银票递给那人。
“不,云伯母,侄儿不能再要了,侄儿请云伯母将周记收走吧!算是侄儿求你了。”说着那人在云氏的面前跪了下来,神情诚恳。
罗衣一惊,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