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屋门被打开,一个身穿青灰色长袍的男子走进屋内,黑白参半的长发落在两旁,同时也遮住了左侧的脸颊,让人看不清正脸,只听他沙哑着低声问道:
“是否还要继续安排?”
良久,帐内的人才慢慢说道:
“不用,到了那里,就更加难了,莫要失了臂,还被抓了把柄。”
“好。”
“九叔,我真的能改变吗?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单纯的想活着而已。”
女子的话里满满的无奈,多么简单的一个要求,但对于一些人遥不可及,万事都有定律,只要你能勘破,放开,那么所有的一切皆是好走。如果执着想改变,那么前途将是一片崎岖。
人最怕就是先知,可让你一路无忧的同时,也有恐惧。有得必有失,它在提前告知你的后半生,也会让你如天上的流星陨落在地,从而让你提前进入棺椁而已。
“会的。一切都会如愿以偿。”
“真的吗?”当女子的话音刚落,门外的清风吹了进来,撩起幔帐的一角,漏出女子的一双绣花鞋,双脚并立而定,鞋上的彩丝莲花尤为闪眼,为昏黄的屋内增加了一抹亮色。
“嗯。”男子点头低语,不禁的将手中的黄褐色珠子握紧了几分,
“谢谢你,九叔。”
“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
语闭,屋内的灯也灭了,账内再也不发一语,就连走动的脚步声也未曾响动,但星月将屋内站立之人的身影拉的很长,柠九知道里侧的人已经离开,他却依然不动,直到风起帐扬,看着空空如也的椅凳,柠九才有微动。
片刻,脚步轻移,他也走了,只剩下空旷的屋内,任由着幔帐随风飞舞。。。。
月族宗室内
水无月自回到容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月族宗室,此时他正立在宗室中央,紧临身后的黑色深渊处,不远处只有水行和水易寒坐在上位,水易寒手中握着水无月递来的银杖,左右看了看,沉声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也就不隐瞒你了,大长老确实在隐村,只是其中的缘由,我们也不可明说,你只需做好本分就好,而这银杖我会交给你的爷爷代为执掌。“
“四爷爷,不可明说的原因可是因为我?”水无月在隐村当日就已经明白,水墨言语其中之意,只是他想亲口听他们承认,自己所猜的是否是真。
“无月,有些事,还是由大长老和你说比较好,从我们口中说出的意思就变了,只需等到明年你就可以知道一切,何必急于一时听我们的七分话呢?”
水行从上位走了下来,越过水无月的身边,走到深渊旁,双手背后看着脚下漆黑的深渊,问道:
“你刚才说见到康靖王,这事可是真?”
“是,我与大爷爷也都见了。”
“确定是康靖王?”康靖王消失近百年,就连水行自己都没有见过真容,他心中不免有疑虑,水无月可是认错了人?
“是,与卷轴中的人一般无二。”
“那是在何种情况下出现?”
水行的询问令水无月回想起,当日罗衣血溅的情景,那一朵朵血色曼陀罗,让水无月如在昨日,他轻闭双眼似在当局,这一刻彷佛只有自己和罗衣,双眸见罗衣正悬在离地面一尺的距离,脚步慢慢靠近,当血花滴落至红镯处,水无月清楚的看到一个墨绿色身影从镯内飘出,于是唇齿轻动道:
“是罗衣的血。”
“罗衣的血?”
“血?”
水易寒惊奇的从上位走了下来,水行也同时转了身,两人疑问的看向闭眼中的水无月。水易寒有些沉不住气,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于是问道:
“无月,说清楚些,什么罗衣的血?”
水无月慢慢睁开眼,思虑一番后,款款言道:
“罗衣就是上次爷爷所说的那个女孩,她的手上就带有传说中的血镯,那日我亲眼见到她的血滴落到血镯上后,康靖王便出现了。”
“这么说来,那她也有可能是。。。”
“四弟,先不要激动。”水行立即打断了水易寒的话,沉声道。
这时候水易寒似像个说错话的小孩。立即止住了口,但他的双眼始终冒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那这个女孩现在在哪里?”
“在莱郡云府。”水无月从水行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就连言语中都不带有一丝感情,这样的三爷爷还真是少见。
“她是云府中的人?”
“不是。”
“那可办法让她进梁府?”
“这。。。”水无月有些为难,毕竟每个人都自己的意愿,如果罗衣不同意,他也不好强求,毕竟两人只是因为月灵的关系才有所联系,他知道水行的意思,如果将罗衣带入府中,只怕就没有那么容易离开了。
“怎么,难办?”
“是。”
这时水易寒走上前拍着水无月的肩膀,问道:“无月,那女娃娃,怎么样?”
“她,她挺好。”
“那她可有订了亲?”
“无月不知。”
“其实定亲也无碍,只要没成亲就好,她是女,你是男,想要变成易事也不难,只要你肯下功夫,让她久居梁府即可。”
水易寒的话已非常明显,到是让水无月有些窘态,他知道四长老的目的,其实就是想困住罗衣留在梁府,那么也不会有人知道她身上的秘密。
“胡闹,无月的婚事哪能这么草率?”
“三哥,无月明年受礼,受礼之日也是洞房之时,难道你忘了?现情况无月对那女子的感觉良好,撮合他们也不无不可。”
“那也不能这么草率,怎么说无月的事,也要等大长老回来才行。”
“迂腐,你就是迂腐。”水易寒指着水行,甩了甩衣袖,紧握着银杖负气离开。
“无月啊!切莫要以大局为重,记住世上没有易事,也同样没有难事。”
“无月知道。”
“回去吧!好好想想。”
“是。”
水行临走前在水无月面前顿了顿,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人,不禁感慨万千,心中暗道:“原来无月都长这么大了,都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他对水无月的最深的印象,似乎还停留在小的时候,当所有人都在玩耍的年纪,水无月已经在书房里认真的看书,每日苦读。
自八岁送入梁府,一转眼也都长这么大了,虽然每隔一段时间也能见到,但都不及水易寒的提示来的让他清醒,原来他们明年就要有新族长了。
水行抬脚落地间瞬间觉得自己老了,是该退后让后起之秀来担当重任了。
虽然水无月不知道水行所想,但他知道四个爷爷对族,对自己都是极为重视,望着水行离去的背影,心中复杂而生。
当他出了宗室的门,就疾步朝外走去,来时晌午,回时披星戴月,若要问他为什么这么急,何不在族内休息,答曰:未想过。
自从八岁去了梁府,每次到宗室无论谈多久,水无月并不会留下,还是会回到梁府,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