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月走到罗衣屋前见屋门紧闭,伸手停在木门处踌躇了片刻。
屋内,小玉正在无事的绣着手帕,忽然听到门外踏雪的声音,她转身瞧了瞧床上的人见无异动,便目光锁定在门口,她隐约知道来者是谁,所以面色也随着变了。
“叩。。叩。。叩。”
小玉并未动,还是盯着屋门处。
“怎么不去开门?”罗衣眼不离书本,轻语问道。
小玉无奈的托着脚步开了门,一见来人心想果然是他,心中不满却不好厉词,莞尔的问道:
“水公子,有事吗?”
见水无月并未说话,小玉踏出一步走出屋外并将门合上,长居暖室一股凉风吹来将小玉冻个寒颤。
“表小姐身体不舒服见不得风,若水公子有事可以告诉奴婢转达。”
“小玉,让他进来吧!”
小玉微微皱了眉,面容不悦的将门打开让水无月走了进去。
人是走进去了,这下可愁了小玉,她望着两边的木门关也不是,不关也不好。罗衣似乎看懂了她。
“将门关上,别让冷气进来。”
“是。”小玉顺从的关了门,想着水无月还在屋中,加快了步子走到罗衣的床前,并将蒲垫上未绣完的手帕藏到绣篮中放置一旁。
进入屋内的水无月并没有身动,而是静静地看着罗衣,虽不如童心语所说那般面如白纸,想必也不太好。
“你坐啊!这么站着不累么?”
小玉一听立即的端了一个椅凳过来,并给他安排离罗衣稍有些距离的地方。
“小玉,准备一杯梅君子给公子尝尝。”
小玉一愣,所谓梅君子是前几日罗衣刚想的名字,就是取干净的雪化成水并将雪水煮沸腾,待水变温再将干净的梅花瓣放入雪水中,细品中淡淡的梅香便可扑入鼻内,冬日饮品别有一番风味。
故罗衣取名为梅君子,竹称其君,梅又何不可。
只是,这需要时间啊!此时的小玉很不愿意离开,孤男寡女怎可一室?
奈何罗衣是主子自己是奴婢,不可劝,不可劝啊!
哎!现下也只有唉声叹气以及乖乖做事的份了,屋门再次打开,小玉瞬间觉得比刚才还要冷,暖室呆多了果然不是件好事,让人失去御寒的体能,她收了收棉衣低头走入白茫茫的雪地中,寻找那干净之地。
“这本书,你看过吗?”安静的屋内被罗衣打破,她将手中的书合上递到水无月的面前,因有些距离水无月伸直手臂才能接下那本书。
《父与子》水无月很确定没有见过这本书,他摇了摇头。
这本书是罗衣让小玉在集市里所购,寻常的小说水无月当然看不得。
“其实外面的书也挺好玩的,能够让人看到不一样的世界,书中没有大道理,没有国之政要,有的只是家长里短,最为亲民的故事,我手中的这本是我让小玉在外面买的,还挺好玩的,要不给你看看?”
“说些什么?”什么叫家长里短,什么是亲民的故事,水无月真的不懂,其实他也想知道,不知为何他只想从罗衣口中听得,他相信只有那样才会是最美最动听的故事。
“讲述的是一个年迈父亲和幼子,怎样在乱世中求得生机,父可用命相博只为换一个令儿子饱腹的馒头,而子却不愿意用一生的锦衣唤一声父亲。。。”
水无月静静听着罗衣所说,然短短的几句却没了下文,不禁抬起头望向罗衣。
她哭了?
为什么会哭?
水无月有些无措,转手之间一张纸从手中掉落,那纸张与书本一般大小,他随即拾取那是一张素描,画上之人水无月很熟悉,正是他的二爷爷水尹仲,只是画上的人头发短了些。
“你想过家?念过家人吗?”
水无月也不知自己的家在哪?月族还是梁府?
月族记忆生,观峰少时起,而今在梁府中他从未有过家的感觉,谈何想念?
至于亲人,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记事起就知道有四个爷爷,再后来有个义父叫梁宇,以及有个师傅叫月重楼,这一切一切都不是自己所愿,所以他也没有念过谁。
可是他知道罗衣有思念的家人,难道现在她想家,想亲人了?
“如你愿意,你可随我去暨阳山,那里有我的亲人。”
“是你那些爷爷吗?”罗衣抬起头,擦拭脸上的泪水,迎上水无月的双眸。
水无月点点头。
“那你的二爷爷是不是也在那里?”
水无月知道二爷爷与罗衣的爷爷长的很像,如不然也不会认错,此时提起想必罗衣很思念自己的亲人。
“可是他,好像不喜欢我。”罗衣说着又低下了头。
“若他不喜欢我,这可怎么办?”
“那我是不是就不能再住在梁府。”
“我们是不是就不能在一起?”
。。。
水无月脑中空白,只有一句话不断在脑中回想着那句:
我们是不是就不能在一起。。我们是不是就不能在一起。。
在抬头时,竟不知罗衣已经放弃被褥走在身前,怔怔的望着他。
也许是幸福来得他突然让水无月不知所措,静静看着眼前娇柔的女子。
“难道你不喜欢我?”
这一刻,罗衣如林黛玉楚楚动人,抬头颔首间是那样的柔弱,你若声音高一分怕是能够吓到眼前的美人。
水无月立即站起身,身旁的两只手不知要放在何处,抬不是不抬也不是。
“原来是我一厢情愿。”
罗衣侧身朝着屋外走去,那仿若勘破红尘不恋尘埃。
水无月突然回过神来拉住前行的人。
“喜欢,观峰冢的初见记忆,回城的朝夕相处,再到隐村的分离,你在不知不觉中早已走入我的心,那样悄悄地走了进来,没有任何的讯息,之前的我没有奢望能够和你在一起,因为你心中有人,我不想打破与你美好的梦,但这些日子我奢望了,是那样的迫不及待。”
这是罗衣真正的目的,水无月的想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又如何不知,今日所言均是她精心策划而成,只是目的达到了心里却不太舒坦,毕竟她骗了一个善良的人,利用了那颗被她蒙蔽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