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正厅,便见着一身正经官袍的罗大人正襟危坐的坐在主位,见他二人进来,撩了撩衣袍,先是朝对着自己行礼的百里行微微拱手,接着对也再行礼的百里秦微微一点头。正了神色,肃声说道:"本官这次来是替皇上传旨,百里行接旨。"二人赶忙一同跪地。"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孤近日观书有感,欲欲重现太祖时棋局盛况,命行棋馆百里行一力操办此事,三载之后,夏至之时,便是天下博弈之期,钦此。"
随着话音落下,百里行将手举过头顶接下圣旨,口中呼道:“草民领旨!”
罗大人微微颔首示意他二人起身,百里秦扶着百里行的手臂,待百里行起身后才一撩长袍缓缓起身。
百里行和罗大人落座后,百里秦恭敬的站在那百里行的身后。
罗大人喝了一口茶便笑着开口:“这皇帝陛下如今主张重兴棋艺之道,更要举行太祖之时十年一次的棋道大赛,想必这道旨意传达天下之后,你这行棋馆的名声又要更上几层楼,怕是明日一醒来,你这行棋馆的门槛就会被人踏破了。”
百里行却微微一叹:“你我多年老友,我便直言了,棋艺这一道,说是修心,却又是以命搏杀,如今再次复兴棋道大赛,只是不知是福是祸啊!”
罗大人听闻此言,慌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呀,嘴上每个把门的,也幸好眼下都是亲近之人,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明儿就治你个大不敬的罪,慎言啊慎言!”
百里行连连摇头:“你可知当年为何太祖只举办了两次便下令终止这棋道大赛?”
“这……我不曾详细了解过,只听人说似乎是太祖认为劳民伤财了些,莫非,这其中还有隐情?”罗大人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当年太祖治世已距今三百载有余,当年的那些历史早已被篡改的面目全非,如今能够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的人,怕是除了我,再也没人知道了,就连这皇帝陛下想必也是不知。”百里行说道。
“听百里兄你这么一说,怕是大有文章,只是不知百里兄可否告知?”罗大人问道。
“罢了,既此事已重提,我便同你一一说来,也好让你能提前做准备。”百里行说道。
听这二人似乎是要谈些秘辛,百里秦安静的转身欲离去,却被百里行唤住:“秦儿,你也好好听着,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我是指望不上了,若某日我遭不幸,这行棋馆便靠你撑住了。”
“师父,您,您何出此言,师父正当壮年,这般说辞恐是杞人忧天。”百里秦眉头皱起,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秦儿,你自幼年时我便一手将你带大,只说你是我在外捡来的,我将要说的这件事,还与你的身世有关,如今你也到了弱冠之年,师父我,师父我如今也不知今后我等的命运会怎样,今日皆是我的亲近之人,我便告知与你,只盼你日后行事定要谨慎,切莫,切莫如同我那至交好友一般再错信他人以致非命。”
百里秦的眼里闪过一瞬的惊慌,又透着些迷茫和痛楚,沉默了一会儿,望向百里行,那目光中隐隐的哀意,让百里行想到了当年刚见到百里秦的那时候。
“秦儿,你本姓便是秦,单名一个字:旭,你的双亲希望你如那旭日一般永享这世间的温暖。来,好孩子,坐下吧,这故事有些长,你要听仔细了。”百里行示意秦旭坐下,然后拿起手边的茶,缓缓喝了一口。
“三百年前,太祖平定四方混战,终于将四国统一,五年的时间颁下各个法令及制度,并且让百姓疗养生息之后,坤元五年,太祖下令天下棋士将在次年白露时分举办棋道大赛。
太祖早逝的父亲便是一个棋士,自幼太祖耳濡目染,棋艺一途甚是精通,甚至隐藏自己的身份,也将自己算在这棋道大赛的参加者中。
当时的赛制是各县自行比试,选出五名棋士,上报至各州府,再于州府上比试,选出五位去往国都。
这四国统一之后虽是重新划分,但加起来也有三十多个州,便是一百五十多位棋士,到了国都亦是两两对战,淘汰了一半的人,再继续按这个赛制走,直到只有十人进入最后的决赛,而太祖便在这最后决赛的十人之中。”百里行说道。
“天下之大,太祖竟能凭自己走到决赛这一步,想必棋艺也是让我望尘莫及。”罗大人说道。
“棋道本就非你擅长,何必妄自菲薄,再说,像太祖一般惊才绝艳之人又能有几个呢。”百里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