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刚才那个大叔的脸好黑,是生气了吗?”阿桐说完“大叔”这两个字突然觉得后背似有冷风吹过,微微抖了抖,胳膊上便起了鸡皮疙瘩。
他好笑的拍拍阿桐的头:“嗯……阿桐刚才见得那个人天生就是那样不是生气才脸黑的,不过阿桐要是再叫他‘大叔’下次你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脸怕是又要黑上几分。”
阿桐吐了吐舌头:“只听说女子避讳年老,不曾想还有男子会避讳,总之阿桐知道啦,下次见他我就昧着良心叫他‘哥哥’好了!”阿桐的眼睛又滴溜溜的转了下“只是刚才大人背着阿桐和那个人在偷偷摸摸在合计什么呢?”
他一拢衣袖,笑着说:“没什么,不过阿桐怕是要生病了。”
阿桐一脸疑惑的摸摸脑袋:“可是,可是阿桐不会生病的啊。”
“可是,可是我刚才拍了阿桐的头啊。”
他说完这句话阿桐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鼻尖冒出了一个鼻涕泡,阿桐惊恐的看向他:“大人太坏了!阿桐做错什么了?!”
他看着泪眼汪汪十分委屈的阿桐说道:“委屈阿桐当道具了,等办完事,我一定给阿桐补偿,三笼肉包?”
阿桐有气无力的伸出一只手:“五笼。”
“四笼,不能再多了。”
阿桐又一个大大的喷嚏,这回说话连鼻音都变得格外重,仍旧是固执的伸出一只手:“五笼……”
他叹口气:“成交。”
“大人背我。”
他认命的蹲下,阿桐爬上来,他便起身,往日背着有些沉的孩子似乎是变轻了。
到那村落时正是正午时分,因为怕掂醒背上睡着的阿桐,这一路他走的很稳却的有些缓慢,村口的大树落了一半的叶,在地上散乱的铺着,穿着灰色布衣的老伯正拿着扫帚扫着叶子。他将快要落下的阿桐往背上托了托,走到那老伯面前,微微倾身:“老伯,可否打搅您一下?”
那老伯转过身看着背着阿桐的他,问道:“先生这是?”
“老伯,不知您这村子里可有行医之人,我带着我家小童游历这山川,谁知这受了凉怕是染上了风寒,最近的村子便是此处。若您这没有大夫,烦请您告知下这附近哪有行医之人,我也好尽快带着小童去。”
老伯将手中拿着的扫帚往那树上一靠,手指向前方:“先生沿着这条路直走下去,若是看见那排着长队的,便是那大夫所在之处了。”
因背着阿桐不便行李,他便口中连连道谢:“多谢老伯多谢老伯。”
灰衣的老人连忙摆着手说:“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谢过老伯后他转身向那所指之处行去。行了大约一炷香的时辰便远远的看见了那排起了长队的人,他忙疾步走到了队尾。
他前面站着的是一个老妇人,见他疾步而行背上又背着孩子,忙问道:“这位先生可是背上的孩子身体不适?”
“小童怕是染上了风寒,如今昏睡不醒,听闻此处有大夫,所以才赶过来寻那大夫瞧上一瞧。”
老妇人听罢此言,忙朝着前方喊着:“乡亲们,大家都行个好让个路,这有个生病的娃娃,先让他去看那大夫吧!”
前面排队的人连连让开,嘴里都念叨着:“娃娃仔比不得我们大人,快些去看,莫留下病根了。”
他一边向着让开路的的众人点头执意,一边迈着步子朝着那大夫的宅子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那宅子外面和普通住宅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有隐隐的药香从里面传出来,不知是些什么药材,单单闻着便让人神清气爽了起来。
大门半扇开着半扇紧闭着,他背着阿桐朝那门跨出一步,便听到一个慈爱的男声:“快些进来吧。”
院子里净是些木架子,上面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簸箕,分门别类的晒着各式的药材,而角落处居然还晒着些萝卜干和豇豆条。
“刚才先生是在看我院中晒着的蔬菜吗?让先生笑话了,平生便是喜欢吃那豇豆和萝卜。”说话的是一个老者,藏青色的布衣,头发格外稀疏,有些邋遢的梳着,却有不少头发丝脱离那绑发的带子,显得凌乱不堪,脸上的皱纹倒是不多,皮肤却是极白的,微微透着些红润,气色看起来格外好。“先生是要给身后背着的小童看病吗?”
他连忙点头:“承蒙这外面乡亲的好意,让我插了队,实在不好意思,只是小童状况确实有些不大好。”
老者走近他身边,望了望阿桐的样子:“此处民风淳朴,乡亲和善,自然觉得娃娃仔身子精贵,只是。”说到此处,那老者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先生纵使着急,这病啊,一时半会也治不好。况且老夫行医,白天治人,先生小童的情况,怕是晚间才能替先生医治了。”
随后老者引着他走到了里间,里间还端端正正坐着三个人,一对小女童,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先生在此处等着吧,这太阳落了,才是瞧病的好时辰,先把孩子放到那床上睡下吧,记得盖上被子。”老者边说着便将那床铺好,摸了摸那对小女童的头,又向那中年人点头致意,便摇晃着又去了外头。
他将阿桐安置在那被褥中,便也寻了一个凳子坐在那三人对面。两个女童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年纪,穿着绿色的衣裳,脸蛋粉嘟嘟的,见他落座,互相对视了一眼,跑到了他身边,一人拽着他的一个衣角:“大人也是来看病的吗?”
见她二人冲到他跟前,那亦是穿着绿色衣衫的中年人忙低声呵斥到:“快回来,莫要去叨扰人家!”
他冲着那中年人摇摇头:“不碍事的。”又看向两个小女童“我是带那睡着的孩子来看病呢。”
其中一个女童见他并未嫌她们聒噪便冲着那中年人做了个鬼脸,又仰起笑脸对着他:“我们觉得大人亲切呢!”
另一个小女孩也害羞的笑了笑:“大人可以称呼我为小黎,姐姐叫小月。”说完又偷偷往他身边蹭了蹭。
“你二人,怕是真身是那水中的莲花罢。”
小黎和小月都惊喜的望着他:“大人真聪明,我姐妹二人是那水中的一株并蒂莲,昨夜大风,损伤了真身,绿伯伯带我二人来此处找那爷爷看一看。”小月指向那端坐的中年人:“大人怕是已经看出来了吧,绿伯伯是那湖中的青蛙呢!”
他看着两个靠他越发近的孩子,笑道:“不怪你们觉得我亲切呢,我如今使用的身体正是那白莲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