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医师姗姗靠近,到了他的面前,拱手施礼:“不知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他默不作声,阿桐只好跨出一步先是回礼,然后说道:“听闻此处城主之子生有怪病,黑丝游走,似乎有魔气入体的症状,我和我家大人特来查看。”
那胡医师一怔:“是魔族?”
“这就不劳烦狐族操心了,我自会去查询此事。若是方便,就请带路让我去看下这安荣的状况,想必你,对他的病症也只是压制而不能根治。”他淡淡的说道,却并不看向那胡医师。
胡医师仍旧是勾起一抹笑:“若是大人能根治安荣,胡某感激不尽,若大人有何差遣,尽管吩咐。”
“是吗?该感激的也是他的父母,而不是你这与他无关的妖,总之,差遣倒是不必了,你也不能为我尽什么绵薄之力。只是,若是这需要以命易命,你又该当如何。还是不要擅自包揽些自身能力之外的事,尽好自己的本分,回你的狐族好好待着。”说罢,他甩袖超前走去。
阿桐看了眼似乎愣住的胡医师,小声的说道:“大人往日不是这样的,今日似乎有些失态了,胡医师莫要在意,如今我们还是一同回府吧。”
那胡医师脸上浮起一个苦笑:“我又怎可去怪罪大人,本就是我狐族先辈造的孽,若我是大人,必然是要屠尽这狐族以消心头之恨的。大人不过是些冷言冷语,并未伤害我族,已让我万分惭愧了。”
阿桐诧异的问道:“造孽,之前是发生过什么事吗?”
前方的他忽然喊道:“阿桐,还不跟上。”
胡医师连忙带着阿桐跟上:“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以后你家大人总是会亲自告诉你的。只盼之后,你知晓了那些过往,切莫觉得我狐族轻贱,当年之事我也无法指责前辈,亦是不能为当年的错事狡辩,不能做那不孝不义之徒。”
城主府果真是不同以往所见的宅邸,到底是一城之主,远远看着便气势如虹,朱红色的大门,黄铜色的椒图嘴里衔着环,而正常人家贴着的门神,却在这城主府的大门上看不见,那椒图的眼睛被黑色的纸张掩住,他似笑非笑的转头:“你倒是有本事。”
民间张贴门神是防止那魑魅魍魉之类的进入宅子,而椒图作为龙的九子之一,性格孤僻最烦他人进入自己巢穴,用于这大门之上本就是为了镇守邪妖看家护院以求安宁。这胡医师让人取了这门神又遮住了这椒图的眼,所以才能在这府上自由进出。
胡医师带他们二人行至后院,到了那东阁,才踏进那院落,便听见有那伺候的小丫鬟急切的声音:“少主子又犯病了,快派人去请胡医师回来!”
步履匆忙的小厮急切的冲出,在见到那胡医师的时候眼前一亮,又差点未刹住脚的撞到那阿桐身上。
那小厮先是向阿桐连连告罪又扯着那胡医师的衣袖说道:“胡医师您可算是回来了,快去看看少主吧!”
胡医师连忙朝着那安荣的房间走去,阿桐和他也紧随其后。
进了房间才发现,那安荣已被众人合力捆在那床上,周身黑丝游走,眼睛赤红,张着嘴咬牙切齿的发出入如野兽嘶吼一般的声音,双腿不停的蹬着,双手做出了爪形的样子,虽然被捆着,仍旧不停的对着那空气抓挠。
城主夫人靠在丫鬟身上,满目泪水的望着自己的爱子,而城主亦是来回不停的踱步,见到那胡医师一张老脸激动的抖了抖:“胡医师,快来看看小儿啊!”
胡医师冲到那安荣面前,抓住安荣的一只手,那安荣无意识的抓挠着,直将那胡医师的手抓出了鲜血,那血还带着淡淡的绿,周围的人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胡医师自二人相交的手中渡去那带着淡绿的气,那气便和安荣周身的黑丝做起了争斗,纠缠翻滚,融合分离,那安荣也发出了痛苦的叫喊声,周身都是淋漓的汗水。好一会儿,那黑丝才被那绿气压回到了安荣的身体里,那安荣也似耗尽了体力沉沉睡去。
城主和夫人见安荣又正常起来,便对着那胡医师道谢:“辛苦你了,快歇着吧。”这般说着又不由自主的看向阿桐和他,随即开口:“不知这位是……”
“同是行医之人,看了告示,来混个赏金。”他冲二人笑笑,又这样说道。
城主夫妇苦笑一下:“大夫也看到了小儿如今的状况,并非是一般普通人便可医治,胡医师也只是将其克制而不能根治。”
“那二位就是知道这给令公子医治的并非族类了。”他这般说道,周围的丫鬟和小厮早已识趣的退下。“与妖行事,倒是又几分胆量。”
胡医师上前一步说道:“城主夫妇已知晓我是那狐妖,我也并未有那害人之心,不远千里奔波至此,不过是为了救那挚友,若大人可以伸出援手,我必会为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偏偏我要的东西你刚好有,就看你舍不舍得了。”他望向那胡医师脖间挂着的珠子,便见那胡医师果然露出了几分为难。
他又转头看向那城主夫妇:“烦请二位出去稍稍歇息,以方便我们医治。”
城主夫妇看向那胡医师又转头对他说道:“那也是胡医师的心爱之物,如同命一般,大人若想要什么,我们再去替先大人寻找便好!”
他对着门口做出一副恭送的样子说道:“二位请放心,令公子我一定会救,只是这我要的,胡医师也一定会给。”
城主夫妇正要说些什么,却觉得眼前一花,定神一看才发现自己已被关在门外。
关了门的屋子看起来有些阴暗,他唤道:“去吧,阿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