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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志 浮生卷 千重(二)

我随六公子安抚灾民,将死去的人的尸体统统烧毁,以防传播疾病,带领他们建起简陋的屋舍居住。那年是唯一没有暴民起事的灾年,因为粮食真的到了百姓的胃中,往昔呢,那些都被胆大妄为的人贪污了下来。我下定决心定要回朝之后好好同国君说道,可我才将这个想法同六公子说,他便阻止了我,他说我太年轻,还不懂这官场的浑浊,此行我们办了实事,却到底得罪了不少指望发灾祸财的人,回朝之后应该夹起尾巴做人,低调行事与人交好,当做自己不懂这些门道,明面上那些人也不会同我为难。

只我当时年少,一腔壮志豪情,自以为可凭一己之力改变这朝中的歪风邪气,虽是口中答应了六公子,回朝之后,却仍旧偷偷写了折子上书于国君,国君果真震怒,下令追查往昔,到底树大根深,虽是揪出不少贪官,却到底都是些党羽并未触碰到那些人的根基。国君奖我有功,却是将我从户部调到了工部,升为了工部侍郎,明升却暗降。我到底是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久之后便被陷害,国君顾念我有功,说是功过相抵,只是将我贬到偏远之处当了县令。

我赴任那天,六公子前来送行,并同我说道:“父亲其实知道你的冤屈,也知道你一片为国之心,将你贬到离这朝堂远的地方,也是为了你好,你太过年轻,斗不过这朝中的老狐狸,不如去磨练磨练,年轻人有心是好的,只是这方法却急进了些,容易折损了自己,你去好好将自己沉淀,朝中为官并非纸上谈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工于心计才是朝堂。”

六公子还同我讲:“先前我曾提点过你,可你却一意孤行。朝中有人贪污,父亲是知晓的,只是不要做的太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朝中世家都是家族,又是多年在活动,势力稳固党羽众多盘根错节。虽说父亲是君,有些时候却不得不看臣。你上书之后,为堵这天下万民悠悠之口,总是要做出些行动的,只是到底并未让他们伤了筋骨,反而打草惊蛇。倘若你一心为国,便日后好生想想应当如何。你若到了即可在朝中明哲保身又可在暗中铲除乱党,便是你回归之时,原重关。”

六公子并未叫我李重关,而是叫了我的本姓,我十分惊慌,怕他以欺君之罪制裁我,他却并未等我开口,便转身离开,我心中明白,他定是知道我的身份的。听了他的话,我方才意识到原来我竟如此愚蠢,我下定决心,终有一天要回到那朝堂。

去往了那远离朝堂的偏乡,虽是地远,百姓因着我赈灾的名声,都十分拥戴我,上任那日,十里长街全是露出真切笑容的百姓。我经历了那沙场的血肉撕博和朝堂不流血的斗争,却突然觉得此处才是最有人情味之处,这里不像沙场的冷,也不似朝堂的暗,虽没有可以把酒言欢之人,却似乎心变的安宁了起来。我心中更是坚定了想法,我想要日后,吴国每一处的百姓都能露出这样真切的笑容,真心的爱戴国君,信任着保护他们的官员,感恩着戍守边疆的将士。这,是我的愿望。

此处有一条大河,最怕的便是每年梅雨之时涨水冲垮河坝造成洪涝,幸好我去的时候并未到梅雨时候,便安排着手下的人和百姓去解决这头等大事,将街中所有足够宽的道路挖出渠道来引导水流的方向,将水引向别处,更是在河坝处加强了防洪的沙袋墙。而后更是建立起学堂,强制要求孩子们读书并设立了武馆,还请来了些各方面的长老,教授妇女织布,教授农户种植庄稼的技巧。

不到两年的时间,此地便成为了这一带较为富庶之地,而我也学着在下属和长官只见转圜,亦是会收取部分百姓和下属送的金银然后交给上峰以让他宽厚对待此地,更是会见风使舵的处事,虽称不上游刃有余,也称不上两袖清风,可到底,离我想要的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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