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自个儿屋里就听到外面院里一阵脚步声,碧苔透窗一瞧,竟是紫溪回来了,她顿时莫名惊出一身冷汗,手中紧紧捏着那只烫手的戒指。慌乱间看到紫溪的床铺时她不假思索疾步走过去,将那只戒指塞进枕套里。做这事时她很小心,就算紫溪回来也看不出任何异样。当做完这一切时她觉得自己浑身都虚脱了,软软地躺到自己床上伸手撩起被子盖住了脸。
她的心跳得厉害。她这辈子只知道伺候小姐陈郁,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事,这是她第一次违背良心做事,她不知道是对是错——她只是想紫溪能离开,只有她才是小姐的贴身大丫鬟!
碧苔昏昏沉沉地将自己捂在被子里,心中妒意与愧疚反复交织,她的身子也如打摆子一般间隙性地抖索着。
没多久房门被人打开了,随即听到紫溪的关切声,“姐姐你好些了吗?”
碧苔一震,瓮声回道:“还好。”
“我看看,”紫溪走过来不由分说掀开她的被子,碧苔吓得顿时闭住了眼睛。
紫溪看到她脸上淤痕有所消散,只是面色红得异样,鼻息也颇短促,像是发烧,不禁吓了一跳,忙伸手在她额头一探,随后松口气道:“还好,姐姐休息时可别捂着脸,这样气息不通对身子不好。”
“知道了,”碧苔的喉咙突然变得有些粗塞,手一挥含混道:“你快去看看小姐吧!别小姐醒了身边也没个人伺候。”
“嗯,我这就过去,”紫溪起身离开,一眼都没有看自己的床铺,她是专程过来看望碧苔的。
待紫溪一离开,碧苔立即从薄被里跳出,鞋子都没穿三两步冲到紫溪床头,手忙脚乱地拿起紫溪的枕套不住地上下抖动,很快那只戒指从枕套里滑落到床铺上。碧苔将戒指塞进怀中,再次小心地将紫溪的枕头恢复原状。随后她走到窗前看向院内,雨还在下着,四下寂静无人,如果她此时借着要去伺候小姐去小姐的寝室将戒指还回,一切该还来得及。
她定定神对着镜子照了照脸,小心地擦了点粉遮掩,然后重新梳理了头发,又认真整了整衣衫,一切准备就绪正要出屋,突然听到厅堂里传来紫溪的厉声高叫,“刚刚有谁偷偷进小姐屋里了?人呢?都给我出来!”
碧苔的脑子顿时发出轰的一声,她心道一声完了,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胸口,那里藏着那只惹事的戒指。
紫溪的一声高叫很快引得院里的仆妇丫鬟全都齐齐集中到了大厅,陈郁也穿戴整齐走入厅内,在主位坐下,静静地望着一厅的人,神色凝重。她才不在乎什么首饰,她介意的是,为什么丢失的偏偏是那只戒指?须知当时矮几上还有几样价值不菲的首饰,若是寻常小偷,不可能只偷戒指。
谁对那只戒指感兴趣?会不会是了解戒指功能的人?虽然那只是一只假戒指。
紫溪的眼神在众人面上锐利扫过,一字一顿道:“小姐的寝室是不能随便进入的,你们都该知道这个规矩。”
众人纷纷表示没有谁有这个胆子进入。
有仆妇疑惑问道:“紫溪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紫溪说是小姐的一只戒指不见了。
此话一出顿时厅内炸开了锅,众人纷纷自辨已证清白,有的说一下午都是和谁谁在一起的,有的说自己今日连大厅都未踏入过一步。
起初开口的那个仆妇小心地看了眼陈郁,上前一步小声道:“小姐,奴婢以为没人胆敢偷盗。既然今日伺候小姐的是紫溪,会不会是紫溪姑娘不小心将戒指……”
紫溪立即厉声喝道:“你胡说!戒指就放在房内矮几上,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仆妇被她一喝,虽不满但却识趣地止住了话头,后退一步回到了原位。
“发生什么事了?吵吵嚷嚷的?”周氏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陈郁忙站起身,只见舅妈周氏在素金的陪同下踏入大厅。素金将湿淋淋的油纸伞合上搁在门口,周氏则疾步走向陈郁,关切地问道:“郁儿,到底怎么回事?”
陈郁将事情简要说了一下。周氏闻言顿时面生黑云,环视众人道:“这府里的幺蛾子越发多了,看来今天非得整治下不可了。”随即吩咐道:“素金,你去叫上两个婆子过来,我有用。再把各个院里分别喊两个丫头过来,让她们也来瞧瞧。”
素金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