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织锦的五月下午,四川邛崃天台山一派苍翠之色。
玉霄峰上松竹成林,飞瀑奔泻如练,密密地遮挡住悬崖半山腰的一个隐秘的半月形洞穴。
洞穴角落的一张圆形石凳上积满了足有一指厚的灰尘,显然这里已有多年无人踏足过。
两名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目光灼灼,正埋头在里面四处找寻着什么,一会儿用手推推石壁,一会儿用脚踢踢柱石,洞穴里不时扬起一股烟尘。
“啊呀!”身穿白色锦袍的男子突然身子一晃,猛地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脑袋,面色扭曲,显得很难受。
“先生!”旁边青衣男子面色突变,一个健步跃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先生你怎么了?”
白袍男子按着脑袋僵直了会儿,又慢慢将手松开,手一挥,剑眉微皱,“无妨。刚刚不知怎的,这脑袋突然轰的一下,像被什么炸裂开一般,不过很快就好了。”
“想是累了。先生的身子贵重,不似我这等糙人,”青衣男子动作麻利地用衣袖将石凳上的灰尘拭去,然后从腰间抽出一张干净的软羊皮垫上,劝道:“先生先歇会儿吧,横竖咱们已经到这儿了,也不急于这一时一刻。”
“好吧,”白袍男子刚撩衣坐下,突然外面传来“哗啦”一声,随即有水花迸溅至洞穴内,激起几股微尘,紧接着洞外松枝不住颤动,显然是有什么落到了上面。
白袍男子星目中寒光一闪,朝青衣男子努努嘴。
青衣男子点头,手按腰间钢刀,弯腰猿步跃到洞外。外面很快传来他的声音,“先生!树上挂着个人!”
白袍男子起身走到洞外,抬头看到崖壁松枝桠上果然挂着个人。
应该是名女子。
女子身材娇小,穿着藕荷色的衫裙,全身湿漉漉的,水滴银丝般从她的长发以及衣裙四处亮晶晶地滑下。
此时一束阳光正好映照在女子身上,隐隐地在她四周晕出一个圆形的金色光圈,瞧着格外的惊心耀目。接着有七八只鸟雀冒着雨幕飞过来,停歇在女子的手臂和肩上,吱吱喳喳地叫着,不住地跳跃着,仿佛很着急。
白袍男子敏锐地注意到这一异象,眉心一耸,眼里露出迷惘之色。若是寻常东西从崖顶高处坠下来,鸟雀不该被吓得振翅乱飞吗?
青衣男子看不到这一层,心中又牢牢记得先生要办的正事才最要紧,自顾自说道:“也不知是意外失足还是跳崖寻死的,死活也不知,总之管她呢!先生,索性我再加把劲摇晃两下树枝,直接让她坠下悬崖好了,省事儿!”
白袍男子冷然扫他一眼,转身走向洞穴,“弄她下来。”
青衣男子用力挠挠头发,然后忽地腾空一跃而上,松枝只是略微颤动了一下,显然他轻功相当不错。
很快青衣男子环抱着浑身湿透的女子进了洞穴,笑道:“是个姑娘,轻得跟羽毛似的。”
“姑娘?”白袍男子吩咐道:“看看是否还有气。”
青衣男子随意地将女子搁置到满是尘土的地上,伸手一探鼻息道:“人还活着——呀!她带着人皮面具!”
白袍男子一愣,快步走过去蹲下,轻轻撩开女子脸上散乱的湿发,只见女子样貌颇为清秀,从那么高的崖山坠下,除了丝质衫裙被枝桠划破了几处,她的脸上竟无一丝伤痕,不过那玉润细嫩的脖颈处却有一条不甚明显的痕迹。
不知怎的,白袍男子突然有些紧张,心都要跳出来似的。他几乎是屏住气息,伸手缓缓撕开女子的面具。
这一瞬间,简直令人窒息。
一张世所罕见的绝美容颜出现在眼前,如花含露如梅映雪,不过看上去稍显稚嫩,大约十三四岁模样,难以想象她长大后会怎样的颠倒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