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初阳嘬了一口茶,说道:“我到底经验不足,该如何,也都依尚书之言。”
其实曹正鑫等人在即墨初阳来之前也都商量出来了,江城这事一点都不难办,就是他们碍于江普,不好决定罢了。
即墨初阳看穿了他们心思,疾言厉色道:“我希望各位大人秉公处置,毕竟这事帝君也都注意着,也不要碍于谁就酌情处理。”说完他又瞟了一眼江普,江普依旧面无表情。
曹正鑫点点头,他也知道即墨初阳那话是说给江普听的,他是中流倒不会有诸多忌讳,随即便说:“按立法来说,江少卿该撤去大理寺少卿一职,且终生不得为官。”
江普闻言脸色煞白,江城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就是这孩子太重情义,错走了一步,他也知道曹正鑫与六部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不然江城就该被削官流放……
“如此甚好!”江普突然说道。
即墨初阳倒是有些惊讶了,到底是在官场驰骋几十年的老油条,面上一点不动声色,还做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即墨初阳笑了笑,问道:“首相大人会否觉得不公?”
江普摇摇头,道:“犬儿之过,远在这些罪名之上,到底是各位大学士给老臣一个面子罢了。”
想来也是,江城被弃也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对于一个弃子实在不必太劳心费神,官场浮沉就是如此,都是踩着别人的肩膀上去的,能力各方面都很重要。
当初魏满下马江城替补,因果循环也就是如此。
经过今日之事,即墨初阳对江普倒是多了一些欣赏,要真论起来他和江普还是挺像的,都是能弃则弃,能利用则利用,即墨顼不同,他太护短了,护短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他也就是抓住他这么一些软肋,细细铺陈与他的棋局。
“既如此,那下官便去回禀帝君了。”曹正鑫说道。
几人点点头,即墨初阳也回陈宫去了。
即墨初阳刚回到陈宫,即墨望就来了。
“江城那事怎么处理的?”即墨望问他。
即墨初阳:……
即墨望见他不理自己,撇撇嘴笑着打马虎眼。“你不能还为宿铭那事跟我不对付,你也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能弄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地步啊。”
即墨初阳白了他一眼。
即墨望到底也是不甘屈居人后跟他坐了一条船,即墨初阳有些后悔了……
“我问你,敬茶时你话怎么说的?怎么狐狸没抓到还惹了一身骚?”即墨初阳质问他。
即墨望有些心虚,避开他的话题,说道:“听说六部当着江普的面就判了江城,还真有点胆识!”
“你消息够快的。”
即墨望见他话语难得的没有讽刺,也笑了笑,说道:“就是江城下了马,不知道大理寺少卿又花落谁家了?”说罢,他看了看即墨初阳,见他很是平静,他又说:“你是不是物色好了人?”
即墨初阳嗤笑一声。
“没有,这个职位你莫想安插人。”他的语气有些命令般的坚决,让人不容置喙。
“怎么了?难不成等着即墨顼他们安排?”即墨望反对道。
“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不会动这个职位,他也不会动,你是有多笨,还想着动手脚,是不是真想和你的赵宁过你们的男耕女织的生活?”他这话说的一点都不留情面,即墨望习惯了也都不跟他在言语上置气。
说到赵宁,即墨初阳想到了魏兰,就问他:“我早说让你那个小表妹跟江毅配了冥婚,她现在缠着你不放,我看你守得住赵宁几年?”
即墨望也有些犯难,这烂桃花他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即墨望突然眼眸一转,不怀好意的看着即墨初阳,“你说,你跟那个苗疆公主有什么猫腻?从你回来,即墨顼那里就没有片刻的安宁,先是无缘无故让新娘独守空房,今儿个听说又罚她抄书。”
即墨望就盯着他,又说:“你别不信,我今天来的时候看见老五身旁伺候的带着皇子妃往西宫大殿去了。我可听说即墨顼在查你!”
即墨望说的云淡风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即墨初阳看着他,原本浅笑的眼眸瞬间收缩,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咬牙道:“我怎么样都与你无关!”
(海棠苑)
这会子雨已经停了,岍苡坐在青石板台阶上,看着西边渡边的云彩,十月的阳光说不上有多热烈,却也明媚的可怕,岍苡眯着眼看天空,觉得日光仿似要照进她的心里,洗净她的晦暗……
往来的宫人目不斜视的走过,她看着训练有素的宫人,自嘲般的一笑。
权势与否,从这些人眼里就能看出,她们的目光从最初的艳羡,到现在的怜悯,无处不透露了她此刻的存在性是多么的无关痛痒……
阿哥曾说虎落平阳也是虎,龙困浅滩也是龙。以前还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现在想来那根本就是拿来哄小孩子的话,就好比她,一日朝夕,心境却已是大不相同……
她正想着,一个小宫人突然跑了进来,急匆匆的说道:“皇子妃,殿下身边的公公来了。”
岍苡眼眸一亮,那公公看见岍苡就跪下了,说道:“皇子妃,殿下说往后除早朝外,您须得每日在西宫寸步不离的跟着殿下。”
啊?
公公见岍苡疑惑,偷偷凑到她身前,将手展开,他手上写了一个“蛊”字,用的是苗语。
岍苡看着那字,不明所以。
那公公看她发愣,以为她不明白,又说:“皇子妃,殿下的意思是让皇子妃这就跟着老奴去西宫。”
岍苡点点头,“那就走吧。”
那公公猛然停住了脚步,看着岍苡,道:“皇子妃,您不带着衣物?西宫大殿与海棠苑相距甚远,来回跑岂不太耽误时间?”
岍苡不知即墨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两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她想找机会同他说明此事,又怕他不肯见她,既然他授意,岍苡自然义不容辞,也可借此机会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