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望听了他的话,冷下脸来。
他的确玩不过他,但他这样跋扈,到底让即墨望心里有些堵。
即墨初阳停下手中琴,看着即墨望变幻莫测的脸色,心想即墨望到底还是太年轻,不经事。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说罢即墨初阳又继续抚琴。
即墨望见他松口,也就一扫方才的阴霾。
“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即墨初阳突然问。
即墨望听了他的话一脸慎重,道:“北疆与苗疆解盟了。”
即墨初阳手中一顿。饶有兴致的开口,“哦?”
即墨望更是着急,“你之前不是说,北疆与苗疆解盟,会瓦解苗疆势力,你铁定没料到苗疆与南国会联姻吧?”
即墨初阳嗤笑一声,不欲理他。
即墨望笑了笑,“也是,便是你再如何预料先机,也不能预知两载。”语气中满是嘲讽。
即墨初阳闻言冷哼一声,突然想起南徇那如玉的身姿,问道:“南徇若如你一般,也得不了世人‘南顼北徇’一赞了。”
即墨望见他转了话锋似是在赞南徇,有些不知所云。“他出使南国,你我不是在大理寺么,如何见到他?”
“倘若一个摄政王这点能耐都无,要他做甚?”
即墨望见他大有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之意,便有些烦躁,“他能力出众,解了盟,对我们有何好处?”
即墨初阳并不理会他的话,淡淡的说:“你可知老虎猎食从不会一口将猎物咬死,总是留着慢慢斗,折磨的猎物毫无反击之力时,再一口咬死。”说罢,即墨初阳双眼微眯,勾了琴弦,唇角溢出一抹淡笑,“那样才有趣。”
这间雅阁坐北朝南,风景极好,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气势,而此时夕阳余晖肆意洒在即墨初阳身上,反倒给他那一丝不羁染了些许柔和之色,可再是如何掩盖都掩不了他骨肉里渗出的嗜血阴凉,让人看着就不免胆寒。
这种气势大有阴狠之势较之即墨顼的凌厉却又不同。
即墨望看了须臾,只觉自己再是磨练十余年都不及他三分,便咬了咬牙,问道:“你是如何打算的?”
即墨初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笑,“你毋须过问。”
即墨望撇撇嘴,他也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看即墨初阳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多少还是有点好奇。
“你应知我这心性,倘有一天你无支撑,我只会弃之如敝履。”
他没来由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却让即墨望心中一惊,他仍是不明就里。
同他说话太无意思,即墨初阳收了琴,转身便下去了。
即墨望见他高傲清冷的模样,努努嘴,心觉无趣,也回去了。
他回去时一直在想即墨初阳的话,他最后看他那眼神,他觉得大有深意,他虽知即墨初阳看不上他,但即墨初阳也不是不了解他的性格,他绝不会没来由说这么一句话。
他觉得很是为难,有些无所适从。
他的支撑是魏家,魏家一旦失势,即墨望没了魏家拥护,自然没有了价值,他自然弃之如敝履。
约莫是魏家!
即墨望思及此快步回了南宫,急忙召了亭风前来,意外的是,亭风进来便是一脸愁云惨淡的姿态。
见即墨望是尚有些回不过神。
“魏庭近来如何?”
即墨望张口就问魏庭,让亭风有些诧异,却也松了一口气。
“魏国公出事了。”
果然!
即墨望望着西北方向,宫宇层层叠叠挡去了大半视线,反倒天空倒是澄澈的可怕。
即墨初阳又料到先机,他之先知,他确实鞭长莫及,他幽幽问起亭风,“何事?”
亭风适才还很是惊讶,即墨望出身皇族,骨子里便带了一股子傲气,对簪缨世家最是看不上眼,奈何又有一般世家骨血,尚不能做到全然不顾的地步,只是也鲜少过问便是,此番还是他初次问及魏家事。
“之前的事且不说,都有魏少卿打着掩护,倒也并未落人口实。”
亭风所说魏少卿是魏庭嫡长子魏满,魏老国公在世曾为先帝打下半壁江山,魏家军功极盛,魏老国公便有意培养后代为武将,魏庭有勇无谋,少年时期跟随魏老国公立下不少战功,只是后世江山和平,魏家便也靠着战功赏封在南陵立足脚跟。
而魏满不若魏庭一般跋扈,也未依祖上荫蔽,反倒反其道而行,熟读经书,攻于文学,在南陵威望颇高,倍受追捧,加之他二十出头便做了大理寺少卿,更是让人趋之若鹜。
虽说少不得魏家帮衬,但大理寺少卿一职乃南帝所封,没有一点真才实学也难入南帝之眼。
即墨望闻言有些好笑,未落人口实,又怎会遭人诟病许久?可见这天下就没有不漏风的墙。
亭风又道:“不过前儿国公爷做了一件事,如今闹的满城风雨,怕是魏少卿都打不得掩护了。”
即墨望放下茶盏,呵斥了亭风一句。“快说。”
“都知道国公爷喜欢美色,那雪梅楼里的花魁容色又是一等一的美,国公爷早就盯上了她,几次去雪梅楼翻她的牌都吃了闭门羹,国公爷又是鲁莽的性子,带了人就去了那姑娘的房间,又恰巧碰上那姑娘伺候别的主,那国公爷当时就不乐意了,要轰人家走。那个主也是个固执的人,死活不肯走,就与国公爷呛上了,国公爷好歹也随着老国公混过战场的人,见那人颇有些嚣张,不将国公爷放在眼里,国公爷忍无可忍,本说让手下教训教训他,哪曾想那人本就是文弱书生,加上国公爷手下的人都是练家子,就把人给打死了。”
即墨望听完怒火中烧,魏庭还真是仗势欺人。
不对!
即墨望心下疑惑,“他去花楼倒也罢了,还为了个风尘女子杀了人,不过那小生又是何人?”
整个南陵都知道魏庭为人,若是寻常小生自然不会与他叫板,他公然忤逆魏庭其中必有蹊跷……
亭风看了看即墨望,叹了口气,道:“那小生是江首相的庶子。”
“什么?”即墨望难掩惊讶之色,愤怒更是难以言喻。
他扬手便摔了案几上的杯盏,咬牙道:“愚蠢,他以为他是谁?江家的人他也敢动,我看他是嫌日子活长了,太舒坦了吧!”
亭风一脸讪讪,杵在那儿也不言语。
即墨望怒火难消,对即墨初阳好一阵腹诽,感情那家伙在这里挖了个坑让他去填呢!
“魏庭态度如何?”
这事牵扯到江家,实在棘手。
“国公爷知道那小生江首相的庶子,当下就托人给贤妃娘娘带了信,这几天都称病留在国公府里,并未出门。”
即墨望点点头,若有所思,魏庭送信入宫贤妃多半也收不到,凭即墨初阳个性,半路截了信也未知。
即墨望板正了脸,严肃道:“亭风,你去打探江家人的态度,本王去母妃那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