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是否求你安平之事?”即墨顼问他。
即墨华休略闪过一丝惊疑,他怎么知道?这人也是奇人,多年不在南陵,门门道道都如此了然于胸,奇人……
即墨华休看着他,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三年前他战胜回朝时,曾有人匿名寄信给他,说安平世子冤死望他能调查此事。
即墨顼一向谨慎,没把握的事他不会插手。他让人去查安平时,只是知道安平之死与魏家颇有联系,那时南帝并未认回即墨初阳,所以他只作了解,并未深究。
后来即墨初阳回来后,两人“你来我往”的对峙,而即墨初阳那势头愈演愈烈,他才想起安平之事,如今他与即墨初阳水火不容,魏家与他又是一体,这件事他自然要引起重视。
“都说安平落水之事非比寻常,你如何以为?”即墨华休追问道。
即墨顼避开他的话,转而问道:“安阳与你说了些什么?”
那日安阳与即墨华休足足说了两刻钟,不过他认为安阳心防甚重,只怕事情只说了个大概,她原来计划绑的是即墨顼,阴差阳错的绑了他,有所保留也实所正常,她只怕还是想通过他联系即墨顼。
即墨华休顺手拿过杯盏,低头拨了拨浮在面上的茶叶,吹了吹,品了一口,说道:“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咱们帮她!”
即墨顼似笑非笑,看着西宫外往来的人群,个个从容不迫,仪态端庄,他忽然就想到南陵人传安阳举止轻浮,行为放荡。他以为即墨华休所见女子都是柔情似水的模样,却不曾见过安阳那般性格的女子,大概也是好奇新鲜。
不然华休何以对他隐瞒?
“我看需寻个机会约她一见,看看这忙该如何帮!”即墨顼突然说道。
即墨华休拿着杯盏的手一顿,看了看他,觉得有些奇怪。
约莫过了五日,望月亭便邀各府富贵商贾以棋会友,且不限男女,男子中夺魁者需与女子中夺魁者对弈。
这种规则听来新鲜,不少公子少女都跃跃欲试。
更为特别的是此次活动只为未定亲之男女所设,也有人想要鱼龙混杂,但都被望月亭掌柜拒之门外。
这样的活动自然也落入了岍苡耳中,依她性格想必也不会缺席,果她那日就偷偷去找即墨华休,上次那两套铠甲岍苡私自留了下来,她与即墨华休提议乔装金吾卫随行,即墨华休一口否决。
他的意思是让二人扮成宫人与他共乘一舆,以此掩人耳目,也方便照料她。
岍苡满口应了,那日依照计划顺利出了宫。
岍苡却不知即墨顼也会出席,下了车驾看见他才暗自腹诽,缩在即墨华休身后。
即墨顼看着即墨华休身后那人躲躲藏藏,鬼鬼祟祟就知道她有猫腻,他一伸手捉住了岍苡,将她提了出来,岍苡惊恐万分,忙以手掩面。
即墨顼见是岍苡,脸色当时就变了,当即放开她,怒斥即墨华休:“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即墨华休嘿嘿笑了两声,把岍苡拉到身后。即墨顼看着岍苡,眼神清冷深邃,严厉的冲他说了句:“过来!”
岍苡被他一吓,怯生生的跑到他身后去了。
岍苡看了看他,即墨顼也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她,说道:“你跟着我,莫要离开半步。”
那声音从头顶传过来,低沉而又有磁性。岍苡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即墨顼叹了一口气,果然贪玩,这样鱼龙混杂的环境,她竟然也跑来凑热闹。
即墨顼和即墨华休进门便有小厮领着他们去了雅堂,那里是专供贵客所用。
只这雅堂也是临时设的只用屏风隔开,里面人对外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而西堂围聚了一群小姐,她们个个打扮的十分艳丽,坐在一起看似和谐,实则个个都“心怀鬼胎”,看对方各种不顺眼,那眼神就像刀子一样。
“唉?你们说安阳会不会来?”说话那人是魏国公府小姐魏兰,她语气颇为不善。
“她?她来丢人现眼么?”一绿衣女子嘲讽道。
坐在魏兰身边一粉衣女子闻言便笑了出来,“她怎么不会来?”随即便指着东堂的男宾笑说:“喏,这些人都在,她可不要带几个回去新鲜新鲜么?”
说罢,几人俱是哄堂大笑。
即墨华休冷眼看着她们,比之安阳她们这些世家女子表面的端庄更让人作呕。
“诶,你看你看,那狐媚子真来了!”魏兰同几人私语道。
即墨华休闻言看着门外,果真看见安阳一袭红衣,盛装出席,美艳的不可方物。她一来,众人目光便都被她吸引,只见魏兰气鼓鼓的绞着手帕,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安阳,简直恨不得杀了她。
岍苡也看得一愣,脱口而言:“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即墨顼闻言一笑。
“这里是望月亭,你有什么资格来?”魏兰质问道。
安阳瞥了她一眼,望月亭就是她家的,她怎么不能来了?
“脚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就去哪!”
安阳本就无惧他人眼光,此刻她更是将她的张扬发挥到了极致。
魏兰被她堵的无话可说,涨红了脸。但同她一起的那些贵女也有些不喜安阳,便冲了她:“郡主本来就不该来,您擅长棋艺吗?我看您是本性难改,就爱扎在男人堆里。”
那些贵女闻言都应和她,说着:就是就是。
“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哪儿有男人就往哪儿扎。”魏兰抬头,颇为鄙视的看着她。
安阳轻哼了一声,不欲与她们争辩。
“哟,无话可说啦,方才不还是理直气壮的吗?”魏兰又道。
她们这边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即墨华休见安阳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攻击,抬步便要往外走。即墨顼拉住他,示意他不可出去。
岍苡轻轻一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即墨顼以手掩唇,轻咳一声。
安阳推开她们,走到棋盘前,说道:“对弈。”
那些贵女不屑的瞥了安阳一眼,魏兰又说:“谁愿意跟你对弈啊?我怕弄臭了新衣。”说着还以手掩住口鼻,故作嫌弃状。
“对呀对呀,谁要跟她对弈?”众女异口同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