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她想那么多干嘛?都自身难保了……
她盯着那车驾正一筹莫展之际,车驾内的男子皱了皱眉,突然睁眼,眼神锐利的打量着岍苡,岍苡一抬眸便看见他讳莫如深的眼眸,她被他看的一阵心虚,连忙扯了扯破旧不堪的衣角。
车驾猛然停下,即墨顼身子一晃,他眉头微蹙,收了目光,恢复方方那般清冷姿态,继续闭目养神。
百姓们躁动起来,岍苡暼了一眼即墨顼,那窗牗紧闭,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探出头朝人群看了看。
“怎么回事啊?”老妪又问她。
“前面好像出现了暴动。走,看看去。”那尖头细耳的男子怂恿道。
人头攒动,岍苡被他们挤得在人群中蠕动,不知是谁推了她一下,她一个趔趄跌到了车道上,金吾卫方才好不容易才制止那场暴乱,如今又被岍苡突然拦了路,面上很是不悦。
为首的金吾卫朝着岍苡啐了一口,说道:“哪里来的小乞丐?滚,滚,滚。”说着手中长矛便向她刺来,岍苡看着近在咫尺的长枪头,瞳孔倏然收紧,集中意念,她正准备念咒,不知道被谁一拉。
岍苡刚想开口骂,见是青柯,才收起了那丝不悦。
她拉着青柯,说道:“诶,像这种皇家专用的马车底座都有一个隔间,我们等下制造些混乱,让马车停下来,我们趁混乱混进去。”她想了想又觉不好,又说:“等下你去制造混乱,百姓就会拥堵过去,金吾卫毕竟人少,挡不住这么多的百姓,你趁机溜出来,将侍卫打晕,我们将他们拖进这条巷子,来个偷天换日……”
青柯面露难色,随即点了点头:“公主,您去小巷中等我。”
岍苡有些疑惑却并未质疑她,反是依言往小巷中走去。
巷中空无一人,岍苡四处张望,疑惑更深。
“胆子不小,竟敢当众用蛊?”一个温纯敦厚的声音在南岍苡身后传来,岍苡茫然的回过头,一转身看见了一个面如冠玉,飘然若仙的男子,气如兰草,一袭白衣愈发衬出他谪仙般的淡雅气质。
岍苡怔住了……
男子见她失神低声轻笑,眼神里却是满眼的宠溺,“几月不见,还以为你长进了,不想你还是这般顽劣……”
岍苡听到他久违的责怪,鼻头一酸,一把冲过去,双手环上他的腰,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他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岍苡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在他怀中蹭了两下。
男子轻叹一声,就由着她吧……
“阿哥,你怎么会来?”岍苡从南徇怀中挣脱出来,突然问道。
“你倒是胆子越来越大,还敢打墨王车驾的主意,且不说你能不能浑水摸鱼,便是你混进去了,又该如何脱身?还想偷袭金吾卫来个偷梁换柱……”南徇轻轻敲了她的额头,颇是无奈。转而继续道:“你与青柯随我入宫,我送你们回出云殿。”
南岍苡眼眸一亮,讨好道:“还是阿哥好!”
南徇摇摇头,牵住她的手出了巷子。
南徇让手下领路,他看岍苡四处张望,无奈一笑:“青柯不在这……”岍苡听了他的话,低下头,跟在他身后,岍苡看他表情淡淡的,一时也不敢多问。
她一向怕阿哥,以前她不论有多不羁放纵,在阿哥面前也都尽量做出恭顺的模样来,岍苡知道阿哥待她极好却从不敢黏在他身边,甚至连青柯都更服阿哥的管教,这让她颇是不服气。
南徇让她们去换了衣物。
待她们换好衣物,便见南徇在一辆颇为奢华的马车前等候,岍苡恍然大悟。
这是苗疆使臣专用的车驾,她果然走运,没想到苗疆使臣竟是阿哥,也没想到阿哥的车驾竟会与墨王的车驾同时进宫。
她正感叹时,南徇却轻拍了她的头。
“你以为你就如此凑巧?墨王是今日回宫不错,今日南宫门大开,我料到你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溜出来,这才拖延了日程向南国帝君递了拜帖说今日到达。”
岍苡听了一愣,原阿哥竟专门在此等她,适才替她解了围,唉!看来她和青柯的小动作都被阿哥看在眼里了。
青柯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盯着地面,沉默的很,岍苡却觉她是做贼心虚。
“怎么,还不上去,苗疆的车驾可没有小隔间!”南徇故意挑逗她,见她气鼓鼓的,又不敢发作,模样甚是好笑,他爽朗一笑便上了马车。
岍苡气急败坏,阿哥今日怎么还抓着她的错处不放了?
她们上去后,南徇却让手下带着队伍绕了几圈才往南宫门去,那些南宫门的金吾卫也并未拦他们,放行进去南宫门后便有一位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一脸恭敬的请安:“阁下可是苗疆太子?”
南徇不骄不躁的答了。
公公又道:“太子殿下安好!今日天色已晚,帝君已经安排殿下在靖康宫住下了。”
南徇挑开帘幕,温声说道:“公公免礼,既是如此,我想先去看看舍妹,不知可否?”太监见南徇一副谦谦公子的温润模样,当即愣了一下,在这些南方人眼里北方人大多是五大三粗的莽夫,而像南徇这样淡雅如兰的北方男子他们也未曾遇到过,那太监见南徇很是温润,愈发恭敬的说:“那是自然的,奴才这就给您带路!”
“那便有劳公公了!”说完南徇对手下使了一个眼神,那手下便给了那太监一个银锭子,那太监又是一脸喜笑颜开的样子,神色恭敬状如走狗。
岍苡看见这太监一脸的谄媚,不禁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不屑的哼了一声。
“阿酣,不喜形于色,勿怒喝于颜,厌藏于心!”南徇见她喜怒半点不掩,提醒她道。
岍苡本就不屑于与这样的人周旋,他们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因此对南徇的话也有些不以为意。
青柯一路上沉默着,就这么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她记忆中的南徇总是这样平和淡泊,好似再大的风浪在他那都激不起波澜,总能予人莫大的安心感。
马车到了出云殿,南徇便支走了太监,出云殿那些宫人听到风声说是苗疆太子来访,俱是一脸惶恐的模样,杨嬷嬷等人尚未见岍苡归来,加之先前被岍苡所吓,半句话都不敢说,站在那里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
“阿哥,她们不会跟帝后说吧?”岍苡担心道。
“现在担心了?”南徇笑道。
岍苡点头。
“放心,她们并无那个胆子,况帝后现在可没时间管这些!”南徇安抚她。
岍苡有些好奇他的话,抬头望了望他,见他并无兴致,她叹了口气,看来阿哥又在磨她的性子!
岍苡随着南徇走出马车,宫人们见到她面上俱是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