岍苡回到出云殿后好一顿腹诽,思来想去越觉得事情不简单,阿哥曾说过他的竹笛得友人所赠,世间无二,而今她又在即墨顼身上看到了相同的竹笛,那竹笛,无论是做工还是刻纹都一模一样,还有那竹笛上的梧桐树叶......
她直觉即墨顼与阿哥认识,那到底又是什么关系?她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去问即墨顼。
即墨华休对南徇竹笛倒是十分上心,一连去了几次西宫。
“诶,这太子之位大抵也尘埃落定,我却觉老二虽是嫡长子却颇是忌惮即墨初阳,没什么谋略。”即墨华休撇撇嘴。
即墨顼不置可否,南国一向注重礼法,即墨轸再是不济,他嫡系长皇子的身份在此,况他势力背景都有,南帝虽未言明,旁人想替即墨轸却无甚可能。
“你别忘了,江家人如今权势滔天,便是江普在朝堂说上那样一番话,怕也是声东击西,他江家的地位要想经久不衰必然要倚靠二皇兄,我们不能放任江家。”
“江家根深蒂固,不好动他。”即墨华休叹道。
“盛极必衰,江普也深谙其理。”江普名义上是即墨轸太傅,长子江城又是他的伴读,如今江月还是他的正妃。江普正是知道世家终究会被帝王断其羽翼,所以表面不涉党争,实则他之心腹都与皇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即墨顼略作不屑,道:“待宿铭从北疆回来,我们要让宿家重掌兵马司,兵部李延虽说是中间派,他手下有五万兵马归即墨初阳,等宿铭重掌兵马司,即便李延依附即墨初阳我们也能与他抗衡。”
而南陵世家尚有一魏家,也是翘楚,二者见面皆是分外眼红,强者之争,必是两败俱伤。
即墨华休慎重起来:“对了,老四最近和即墨初阳走的很近!”
即墨顼摇摇头,“是一直都走的近,二皇兄忌惮他是有道理的,老四身后是魏家。”
魏庭袭荣国公爵位,南陵半壁产业都属魏家,他们联合自然不容小觑,即墨轸性子倒不儒弱,就是受制颇多。
即墨华休讪笑,“看来即墨初阳是个人物,这么两年就让老四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
即墨顼不置可否,幽幽看了一眼窗扉,道:“他这个人心机城府太深。”
即墨华休很是赞同,“他算是个落魄皇孙,还敢明目张胆的抛诱饵与你叫嚣,而且他对南陵京中形势了如指掌,像是有备而来。”
即墨顼轻笑,即墨初阳自然是有备而来......
正当他二人说话之际。便有一侍卫求见。
那侍卫身长八尺,气度非凡。面对即墨华休若有似无的打量,依旧面不改色,倒让即墨华休有些意外。
即墨顼抬眼看着那人,问:“如何?”
侍卫一脸平静,“他生于杭州,八岁离家,跟着乳母来过南陵,后来乳母去世,他也离开南陵,之后行踪便无从查起。”话至此处,侍卫顿了顿,望了一眼即墨顼,接着道:“殿下,他的母亲姓周。”
即墨顼摩挲着茶杯,听完他的话,立即变了脸色。“杭州哪个周家?”
侍卫:“杭州只有一个周家!”
即墨华休听出了点意思,饶有兴致的看着二人。
即墨顼神色严肃起来,“关于查他离开南陵后的行踪你先放下,查他母亲!”
那侍卫应声退下。
即墨华休:“你查即墨初阳?他没这么大胆冒充皇家人吧?”
即墨顼见他会错意,解释道:“帝后也是杭州周家女。”
即墨华休大为震惊,“这么说,他母亲和帝后?”
即墨顼点头:“确实如你所料。”
即墨初阳的母亲与当今帝后竟同为周家女!
即墨华休见他除了开始那一丝讶异外,眉目间都是从容淡定,再无波澜,有些如鲠在喉。
“你查他母亲,不就是查帝后老底?”
“嗯!”
即墨华休若有所思,看来周家事情不简单,两位周家女,一位无疾而终,一位盛宠不衰,怎么都说不过去……
一时间气氛凝滞。
即墨华休想起方才那位侍卫宠辱不惊的姿态,一时难免有些好奇。
“你这侍卫倒是特别,气度不凡,还很冷静,这人的确可用!”
即墨顼讪笑,“他是政客,曾任山西巡抚,后因堂弟贪墨连坐,家破人亡,适才入我麾下做了幕僚,的确是个人才。”
即墨华休大有兴致,即墨初阳归来之前,南帝也查过他,南帝既然已经认回人,就自会有意抹除他的过去,一般人也不会查出什么了,他居然能查到他的祖家,还能查到他后来的行踪,是个不简单的人。“这么个人物都臣服于你,入了你麾下,你可不能弃了我。”
即墨顼暼了他一眼,只作玩笑,却不理他。他即墨华休是个什么人物?只要他肯,华国君主可倾城送上,他何其尊贵?多少权贵上赶着巴结他都来不及。
况,他们利益无甚冲突,又何谈这些。
即墨华休笑了笑,“苗疆和北疆解了盟。”
即墨顼:“这是早晚的事。”
他知道梧夕接手苗疆是早晚的事,所以这样一个对苗疆百害而无一利的盟约被解就更是早晚的事。只是结盟容易结盟难……
“我没看错他,这么快就解盟却是在我意料之外。听说未动一兵一卒,未损一金一银。”
当初北疆一心想和苗疆结盟,不惜将十八岁的公主嫁于不惑之年的王爷,苗疆王爷早年领兵出征,身受重伤,近年来身体更是每况愈下,任何一个女子在面对这样的男人也都会绝望,北方民风开放,北疆公主在外与人苟且,苗疆王爷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久前苗疆王爷旧疾复发,不治身亡。
南徇索性将此事大做文章,以北疆公主不守妇道,与人苟且,让苗疆蒙羞为由,欲向北疆发兵声讨公道,北疆才与南国历经一场恶战,本就禁不起苗疆征讨,在战争前提交议和书,奉上金银。
南徇在此时提出解盟北疆君主自然千依百顺。
即墨华休未再继续这个话题,“时佑心在庙堂,按说出使这种事不会由太子出面,你说他为何要去苗疆?”
即墨顼看着他,眼眸变得幽深,“确实难以揣测,他临行前带的都不是自己亲近的人,连他的政客也都未随行,而且他走前,在京为长嫂置办了一处宅子。怎么看都像是早有预谋。”
即墨华休看他不言语,猜想他早知此事。问道:“你是不是派人找了他的政客?”
即墨顼并未否认,“这事尚在风口浪尖上,他们不会轻易让我们找到,风波过了,到时他们自然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