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婵并不想向冯玉过多解释,她拉着奉懿的手腕,不停说着:“有人要害我,我母亲真的是被毒死的,他们还要杀我。”
奉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将奉婵抱在怀里,安抚着她。悄悄在她耳边说:“别急,等父皇回来会查清楚的。”
第二天,皇上刚一回宫,奉婵便去面见皇上,将那日在孝元宝行听到的事和盘托出,皇上召了铭王爷和丞相进宫。
该到的人到了,该说的事说了,丞相和铭王爷却没有一丝的紧张,面对指控,两人冷眼旁视。
“你们有什么要辩解的吗?”皇上问。
“简直是无稽之谈,”铭王爷上前不紧不慢的说道,“儿臣怀疑奉婵和邹井是一伙的,先设计将太子调离汴京,再诬陷儿臣。”
皇上的眼神异样的看着奉婵,奉婵道:“女儿根本不认识那个叫邹井的人,怎么可能和他是一伙的!”
“三妹不认识,薛策认识,与他相好的太子府婢子阑珊也认识。”
“什么意思?”皇上问。
“父皇,阑珊与邹井交往甚密。据大理寺的狱吏说,邹井起初什么都不说,在阑珊来过之后,突然就咬死了是儿臣指使的他,事情也太凑巧了。孙云虽然是儿臣近卫,但父皇也知道,孙云并不听儿臣差遣,之所以在儿臣身边,是因为当年“林亭案”我母亲为他洗刷了冤屈,他为了报恩才保护儿臣。他乃将相之才,儿臣没有能力让他听命于我。至于在孝元宝行的事,”铭王爷忽然转向了奉婵,“我有几句话要问三妹。”
奉婵看向皇上,皇上扬了扬下巴,示意铭王爷问。
“你说你在二楼偷听到我和丞相大人的对话,你看到人了吗?确定说话的人就是我们?”
奉婵楞了一下,随即老实的摇了摇头。
“你说你被宝行的伙计拦住,是一个姑娘救了你,你和那姑娘如果真的素不相识,她为什么要救你。按正常人的思维,该把你当成小偷,拦住你才是。”
“我……我也不知道……”奉婵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说你在走廊里偷听我们说话,孝元宝行人来人往,你怎么会偷听了那么久都没人发现,显然在撒谎。”
“我没撒谎。”奉婵叫道,“顾客都在一楼,二楼确实没人。”
“孝元宝行的一楼二楼都对顾客开放,每层楼都有伙计执勤,从没有像你说的这种情况出现。”
皇上眼皮一转,问:“孝元宝行是你开的?”
“是儿臣开的,奉尧妹妹喜欢首饰,儿臣经常去各地的典当行和金铺逛逛,后来索性就开了这间孝元宝行。”
皇上转而问奉婵:“你去孝元宝行干什么?”
奉婵被铭王爷逼得“连连后退”,说话带着哭腔,“奉尧姐姐总想要女儿的玉分心,女儿想去孝元宝行寻件首饰给她。女儿说的都是真的,他还想杀人灭口,女儿没死,母亲却死了。”奉婵的眼泪哒哒的落下,在并不宠爱自己的父皇面前,不敢哭的大声。
“月美人死了?”皇上惊讶,她已经几年没去看过月美人,没想到就这样天人永隔。
“我母亲就是被他毒死的。”奉婵指着铭王爷。
“皇上,”冯玉出来说道,“月美人确实死了,但不是被毒死的,而是突发恶疾。”
“哦?”皇上狐疑的望着冯玉和铭王爷。
“太医已经检验过,可能是事情发生的凑巧,让公主难以接受。”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觉得冯玉的话有道理。
“如果我娘暴毙的事是凑巧,难道杀手刺杀我也是凑巧?”
铭王爷不动声色,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的眼神看着奉婵:“三妹口口声声说我要杀你,可有人看到刺客?”
奉婵将目光转向长公主。
铭王爷问:“长公主亲眼见到了刺客?”
长公主回忆昨晚的事,昨晚只见到奉婵将门推开,倒在地上,并没有看到刺客身影,想到此处,长公主三缄其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奉婵见长公主也不做声,突然“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父皇,女儿说的都是真的,父皇可以召薛策上殿,他能为女儿作证,还有叫林休的姑娘,林休身上还中着承铭的毒药,承铭就是凭着这个威胁林休杀薛策。”
皇上随即下令召薛策和林休入宫。汴京大街上,白空明在摊位上挑选精致可爱的瓷器,看那悠闲的模样,看来是来闲逛的,他身后,一匹马疾驰而过,白空明忍不住露出微微笑意,心里嘲笑:还以为北齐的皇亲贵戚有多难对付,只小小的伎俩就弄得他们乱作一团,铭王爷有自己这位谋士,算是白捡了个皇位。
薛策入了大殿,皇上见只他一人前来,不悦的问:“林休呢?”
薛策行过大礼后,答:“皇上说的是哪个林休?”
“与你相好的林休。”皇上的脸阴沉的吓人。长公主神情忧虑,铭王爷一副轻松自在看好戏的样子,赫连柏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奉婵看着这些人的表情不明所以。
“下官不明白。如果皇上说的是淮王妃,她已经死了。我们并不相好,淮王妃曾以死明志。”
奉婵这才知道,曾经闹得满京城沸沸扬扬的淮王妃叫林休。昨日逃跑的时候,薛策确实管那女子叫林休,难道以死明志是假的?林休实际上没死,而是掩盖了身份,那自己之前的话岂不是害了救命恩人!
奉婵想说话为他辩解,可不知从何说起才好。
皇上将刚刚奉婵说的事向薛策求证,薛策解释道:“昨日我确实遇见有人要杀奉婵公主和一位姑娘,那位姑娘名叫阑珊。她是太子府的婢子,并非微臣相好之人。”
“不相好怎么舍命相救?”铭王爷昨日以为自己完蛋了,没想到白空明一连串的谋划,不仅没让自己阴沟里翻船,反而反客为主,将薛策和林休拖下水,眼见着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铭王爷的情绪有些松懈。
薛策转过头微微露出笑意:“铭王爷怎么知道我舍身相救,难道昨天铭王爷在当场?”
铭王爷心头一震,结巴了两声说:“我当然不在,追杀肯定不会是一个人追杀,你带着两个姑娘可不是舍身相救!”
薛策并没有接着话茬戳穿铭王爷,而是对着皇上解释说:“阑珊深得长公主喜欢,太子去边关戍边后,阑珊便跟在长公主身侧。长公主在薛府小住了时日,所以微臣与阑珊相熟。”
皇上很宝贝他的大女儿,听说在薛府住着,心中不悦。未出阁的姑娘如果随皇后娘娘回娘家还说得过去,自己一个人去住算怎么回事,又不好明说,黑着脸说:“今天就回宫来。”
长公主欠了欠身,表示答应。
“宣阑珊。”
半个时辰后,阑珊头上绑着绷带,摇摇晃晃的走进大殿。皇上微微皱了皱眉。
“你的头怎么了?”
“昨天在孝元宝行内看到铭王爷说奉婵公主听到了不该听的,被铭王爷追杀,为救奉婵公主被宝行伙计打伤的。”
“你可在孝元宝行看到了丞相?”
阑珊目不斜视:“奴婢只看到了铭王爷,并没有看到丞相大人。”
奉婵这时候出来插话:“但丞相府的府兵来围杀我们,吕大人可以作证。”
吕国出来道:“微臣确实看见有人追杀三位,但并没有看清是什么人,当时问薛大人,薛大人说不知道。”
阑珊和薛策都表示当时追杀他们的并没有穿丞相府府兵的衣服,并不知道是谁家的府兵。
奉婵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两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隐瞒,只觉得在场的人似乎都不信任她,最不信任她的就是高高在上的父皇。
阑珊和薛策自然知道彼此的想法,靖儿和游医都在丞相府,他们不敢对丞相轻举妄动。
“好了。”皇上听了一众人的说辞,心中已有定数。“没有人能证明丞相卷入其中,皇兄,委屈了。”
赫连柏:“皇上英明。”
“承铭和阑珊都打入大牢,大理寺和宗林府查明之后再行定夺。”皇上饶有深意的对长公主说:“太子是太子,你是你,宫里什么样的宫女没有,偏去太子府里要。”
长公主低着头默不作声。
皇上又对薛策沉着脸道:“别学你大哥。”
薛策既不应声也不反驳。皇上没好气的挥了挥手:“朕要处理后宫的事,其他人都下去吧!”
其他人散去后,大殿之上还剩皇上、皇后、冯玉、长公主、奉婵以及奉婵宫里的宫女太监。
此时皇上派去检验尸体的太医已经回来,呈禀的结果和昨日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奉婵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
“昨日晚上,奉婵公主传唤的时候,为什么没人应?”皇后质问婉月轩的宫女太监。
他们一致答:“是公主让奴婢们出去,没有特别的事不要靠近卧房。”
“可我没让你们不值夜,我喊了那么久,你们都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