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品的府邸。薛策拿着筷子一下一下的敲着杯子,就像敲木鱼一样。终于,薛品受不了了,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筷子,扔出门去:“你烦不烦,以为像个和尚一样念经就能想出办法了?”
“你倒是帮我想想啊!”
“我不涉党争!我劝不了你,你也别拖我下水。”薛品拿起扇子,指着薛策,咬牙切齿的说:“你要不是我弟弟,我早把你轰出去了。”
薛策白了他一眼:“你要不是我哥,就是请我我还不来呢!哎!什么党争不党争的,我是要救大哥,像你那么冷血无情呢!”
“我?”薛品像听到天外奇谈一样,指着自己的脸道:“我冷血无情?你忘了你在祠堂罚跪的时候,谁给你送的药了?还说我冷血无情!我看你是忘恩负义!”薛品气的在地上直转圈。
“那你怎么不帮大哥?”
“大哥又没犯错,用我帮什么,他被禁足只是因为和太子走的亲近,太子还没有惩处,大哥就没有危险,少操没用的心!”
“现在不积极,等太子坐实了罪责,大哥想保命都难!我还是想想皇上出的难题吧!”
“皇上的难题好解!”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两人寻声望去,是羽霖和雨翎两兄弟。羽霖躬身施了个礼,道:“上次大雨,在贵府没少麻烦二位公子,特来送衣食银子。”
不用说,薛策和薛品便猜到定是雨翎执意要送的。
“刚才不是有意要偷听你们说话,所听到的话我们兄弟二人绝对不会对他人提起。”
太子的事早已在汴京城内传的沸沸扬扬,什么版本都有,薛策也不怕多两个人知道。
“你刚才说此题好解,还请指教。”
“西凉王想要半壁江山就给他喽。”羽霖潇洒的坐在椅子上说道。
雨翎没好气的说了句:“别卖关子。”
“哦”羽霖正色,“我记得滁州西面有个庄子依崖而建,此山崖垂直上下,如刀斧劈成,庄主给庄子起名为半壁天下庄,我想,改名为半壁江山庄,没人不让吧!”
虽然办法狡诈,但不失是个良策,薛策喜上心来。
“如果在太子登上皇位之前灭了西凉,”远远的,一个如洪钟般的声音传来,此人距离尚远,声音似乎已到耳边,“盟约便无用。”
来人是郑持!
羽霖点了点头:“确实比我的办法好,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可北齐和西凉之间横跨朱国,没法出兵。”薛品不自觉的加入他们的讨论,“灭掉西凉不是一时间可以完成的事。”
羽霖思索一阵,说道:“有两种计策可以灭掉西凉,第一种,可以采用当年秦始皇统一六国的政策,远交近攻,先和西凉议和,两国合作,灭掉朱国,再攻打西凉。再者,可以借刀杀人,挑起西凉与文楔国之间的战争,让文楔灭掉西凉。这两种谋划都可以灭掉西凉,至于怎么选,就要看皇上的意思。”
薛策在心里反复思量了几番,觉得可行,打算明日朝后呈禀皇上。
羽霖上前,递给薛品一锭银子,道:“多谢当日救命之恩,这是衣食银子。”薛品刚要伸手推开,羽霖抢话道:“不要推辞,我弟弟什么性格你也清楚。我并不拘泥送这些银子,但两位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和雨翎没齿难忘,如有用的到的地方,尽快开口,无论什么事,我们都愿意效劳。”
薛品无奈的接过银子,目送他们离开。
送走了羽霖和雨翎两兄弟,薛品问郑持:“郑将军来所为何事?”
“我来找三少爷,”随即将目光转向薛策,“刚刚得到两个消息,都不是好消息。”
薛策眉头微皱。
“大将军正在搜罗太子以往的过错,据说已经掌握了一些。”郑持顿了下,继续说,“冯妃有了身孕。”
薛策的鼻孔中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两个确实都不是好消息。太子从小跋扈惯了,想来忤逆皇上的事不在少数。
“我知道了,让我想想。”
郑持向薛策恭敬的施了个礼,眼睛里的神色和从前大不一样,从前郑持看他总像是看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如今看他像是寄托了全部希望。
郑持走后,薛策看向薛品:“这下火烧眉毛了。”
薛品耸了耸肩,没有说话,竟回房睡觉去了!
皇宫后花园。凉亭的桌案上摆满了坚果、花生、酸梅、热茶。大将军、皇上和冯妃有说有笑的闲谈。
“我是个粗人,不会说吉祥话,冯妃深的皇上心,皇子必是人中龙凤。”
人中龙凤可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冯妃听到此话,低头抿嘴笑:“大将军真会开玩笑。”
“娘娘可能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娘娘生了个皇子,必是太子,未来的储君!”大将军解释。
冯妃没有想到大将军这么直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皇上。
“皇弟,你喝茶喝醉了吧,朕什么时候说过要另立太子?”皇上不悦。
大将军一愣,对皇上的态度十分意外:“太子投敌叛国已有铁证,难道皇上不打算以儆效尤?”
皇上阴沉着脸:“仅凭一封西凉王的信,就治储君的罪,太草率。”
“不是还抓到深夜密会太子的西凉使者吗?朝纲不正,百姓不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将军声音洪亮,远处修剪花枝的匠人听到大将军的话都顿了一顿。
皇上了解大将军的性子,向来想什么说什么,从不避讳,但今天真的惹的他极尽愤怒。
冯妃见情势不好,在桌下悄悄踢了大将军一下。
“你踢我干什么!”大将军莫名其妙的质问冯妃。
冯妃尴尬的慌忙将头转向别处,怕看到皇上凛冽的眼神。
宝灵上前轻声说:“娘娘,咱们该吃安胎药了。”冯妃赶忙起身,向皇上和大将军告辞,逃也似的离开。
冯妃走了,大将军更加肆无忌惮:“虽然他是太子,做事也不能太出格。皇上还在呢,老早就做好了龙袍,太不像话。”
皇上的眼睛一转,情绪也从愤怒转成疑惑:“太子做龙袍?”
“是啊,就在太子府书房的密室里。我得到消息后,本想给皇上拿来的,前几天不知怎的,莫名着起一场大火,全都烧了”,大将军认真的说,“不仅如此,他的密室里还有许多各国进贡的珍奇异宝,这些都应该是献给皇上的!”
皇上脸色难看,拿起一杯茶,发现茶水已经凉了,却还是喝了一大口。
大将军并没有看出皇上的态度,继续说:“太子虽然才能出众,但心坏了,国家交给他,国家不也完了嘛!”
皇上闭目,揉了揉太阳穴。
“皇上身体尚好,等冯妃生下孩子,皇上大可重新培养。”
大将军这话,说到了皇上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