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躺在地上,双手合十,向薛策打了个“告饶”的手势,表示自己能力不足。
薛策飞身而下,在包围圈附近厮杀,撕开三道口子,才转而入包围圈中央。薛策使出一招“平地生雷”,剑尖从太子耳边划过,太子一愣,愣神间薛策的剑朝太子的命门刺去。
“当”的一声脆响,邹井用剑拨开薛策的剑。
“殿下没事吧。”邹井挡在太子前面。“你们是什么人?谁派来的?”邹井质问薛策。
邹井自然看不到薛策黑布下的冷笑,但让薛策高兴的是,从邹井的反应他猜到了邹井游说太子逃宫的目的。
薛策与邹井两方的人形成对立形势,薛策微微侧头,对身后的人吐出一个字:“杀”。
顿时两方人厮杀到一起。邹井在东宫门口已经与巡防营战过一场,在与薛策的对战中很快占了下风。邹井的人只剩下邹井、太子以及三个手下,邹井朝天上发了一枚信号弹,不多时便又出现了一支身着夜行衣的队伍。
这伙人来势凶猛。手中的八方尺钻耍的如鬼头蛇般灵敏,常安谨慎的提醒道:“大家小心。”
天上亮光闪过,薛策见是自己熟悉的信号弹,不等发布命令,手下人当即敏捷的扯下自己身上的夜行衣,露出薛府府兵的服饰。他们又扯下已经死去的自己人的夜行衣。
所有人将夜行衣交于三人手,那三人悄然无息中隐入夜色。
不多时,长公主、太后带着太后卫队,吕国带着巡防营,将薛策、邹井、太子以及刚刚出现的身着夜行衣的队伍层层围住,刚才昏暗的街道顿时灯火通明。
夜行人对眼前的突变反应迅速,他们先是后背相对围成个圈,为首的人低语一番,四个夜行人对太后和长公主发动攻击,紧接着其他人找准太后卫队的一角,猛然而进。
这一招很有效,大多数人包括吕国在内,都保护太后去了,等意识到这是个声东击西的把戏时,夜行人已经打开包围圈的一角,护送邹井和太子冲出了包围圈。
薛策飞身上屋顶,孤身一人挡住邹井的去路。夜行人中飞出小拨围杀薛策,招招致命,三五招间薛策身上便挂了彩。
太子见状,回身朝身后的邹井猛踹一脚,直踹进身后追来的巡防营前。随即太子与为首的夜行人缠斗,那夜行人功夫了得,太子的功夫已是高超,与他对擂竟是艰难。
巡防营的人追了上来,虽是死伤不少,但好在将邹井和夜行人为首的人活捉。
薛策扯下夜行人的遮面布,那人的相貌让太子心中不小的惊讶,他是铭王爷的近卫孙云!
邹井即无奈又疑惑的问:“如果不是殿下倒戈,我们完全可以逃离汴京,难道殿下后悔了?”
太子目不斜视:“向来只有别人向我倒戈,我何时会向别人倒戈!”
“小人失言。”
太子冷笑一声,揶揄道:“我还没有问你,何时与铭王爷的人走的这么近,竟让其舍命来帮。”
“孙云投奔太子之心良久,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本想借着这次离宫为殿下效力……”
“别编了,我快听不下去了。”薛策笑着打断邹井,“殿下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那招平地生雷。”
“哦!”薛策点了点头,这招“平地惊雷”是薛策十二岁那年,太子的师父教太子功夫,薛策入宫玩,在旁偷看,被太子逮了个正着,皇上知道后,让太子的师父教了薛策这招“平地生雷”,谁能想到,这成了十几年后太子与薛策之间的暗号。
“殿下……”邹井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太子打断:“我跟你从东宫出来并不是因为信了你,我只想看看你主子是谁!”
“小人对殿下忠心耿耿,今日更不惜冒着灭九族的危险前来辅佐殿下,殿下怎么能质疑小人!”邹井沙哑的嗓音透着浑浊。
“你不该知道我与西凉王的事。”太子只一句话,就让邹井瞬间闭嘴。
太后从人群中快步走出,心疼的上下打量他的宝贝孙子。
“我没事。”太子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太后点头一番,随即神情阴沉的说:“想不到汴京之内竟有这等诡谲的刺客。”太后手持八龙杖走到孙云面前,正欲说什么,孙云朝她冷笑一声,嘴角渗出血,霎时倒在地上。
薛策探了探鼻息:“死了。”
剩下的刺客以及邹井被打入监牢,由大理寺审理,太子依旧被禁足东宫,朱榭因擅闯司空府被打入监牢。二王爷赫连承铭因孙云的牵扯被禁足在皇宫之内。
薛策倚在薛府的门廊上,手里拿着一罐子酒,时不时灌一大口。
林休走过去,在他对面也靠在门廊上。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薛策道:“只是感慨,孙云功夫了得,就这么死了,太可惜。”
“孙云如此武艺,怎么不去军中谋个差事,反而要做铭王爷的近卫?”林休不解的问。据她所知,孙云如今年过四十,早不该是近卫的年纪。
薛策忽然想到什么一样,神情微变,随即恢复正常,他道:“好像是因为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案子,那个案子我看过卷宗,确实难查。”
“你的意思是孙云自愿放弃自己的前程,一生为铭王爷效忠?”
“确切的说是为孟贵妃效忠。”
“孟贵妃?”林休脑袋里立刻出现孟琳的影子,“她不是孟妃吗?”
“不是现在的孟妃,是她的姐姐孟莱贵妃。”薛策讲起那桩案子,“二十多年前,北齐初设鸿胪寺,掌管朝会、宾客、吉凶仪礼之事,同时兼行出使互通贸易之责。当时的孙云是鸿胪寺少卿林亭的小厮,跟着林亭出使各国,带回了许多珍奇异宝,还带回了优质的稻谷种子,让北齐全年的产粮量提升了一倍。”
林休听的认真。
薛策继续说:“正当林亭风头正盛的时候,他突然提出辞官回乡。却在递交辞呈的第二天被杀,林亭身怀六甲的夫人失踪,半个月后孟贵妃薨了。孙云转投铭王爷,那时候的铭王爷刚刚六岁,孙云在他身边一待就是二十二年。”
“难道林亭的死和孟贵妃的薨有关?孙云转投铭王爷门下,是为了报答孟贵妃?”林休猜测。
薛策想不通的摇了摇头,“我试着查过这个案子,只查出在林亭在递交辞呈的三个月之前就把夫人送走了,送去哪里没有人知道。”
“送走了?”林休若有所思,“他是意识到了危险……”林休说到此处,猛烈咳嗽了一阵。
“大夫看过了吗?”薛策见她嘴唇发白,担心的问。
“没事。”林休有气无力的笑了笑,“看过了,你该猜到。”
薛策恍然大悟:“是中毒!什么时候中的毒?”
“在太子府的密室里,中了邹井的暗算。”
“邹井!”薛策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明天我去找他要解药!”
“不碍事,”林休没有把中的毒放在心上,即便薛策没有要来解药,她还有游医,林休这才意识到,她到现在竟还不知道游医的名字。
林休望了望夜空,白色的薄雾遮住了天空的黑暗,却透着浑浊的汹涌。她问:“你怎么会参与党争?”
“唉……”薛策拉长声音长长叹了口气,“有一头猪被杀了,我想看看是谁还没到过年就杀猪!”
“猪?”林休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薛策在说自己,噘着嘴佯装生气:“那你找没找到是谁杀的?”
“猪没死,此案没有凶手,结案!”
林休白了他一眼:“没个正形!以后怎么打算?已经入了*,能全身而退吗?”
“现在我只想一件事,怎么把靖儿救出来。”
一提到靖儿,林休愁上心来,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靖儿了,他应该长高了长大了,不知道过的怎么样,赫连柏有没有慢待他。
“不行,”林休忽然站起身来,说,“太子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赫连柏联系不上我,我怕他拿靖儿撒气。”
薛策低头不语,似乎在思索什么。
“喂,”林休推了薛策脑袋一下,“魂被勾啦?想什么呢?”
“想怎么救人啊!”薛策回她一个胸有成竹的笑。
夜色已深,林休躺在床上回味薛策的笑,他自信的模样明显已经想到了救靖儿的办法,林休一边欣喜一边担忧。她担忧薛策不能从*全身而退,越陷越深。
太子如今自身难保,薛策趁机撤出正是好时机,可因此也会落下不义之名,更何况他的大哥深陷其中,薛策不仅不会全身而退,反而会因为上次邹井挟太子出宫之事,成为*目前的支撑。
“不如……”林休有个大胆的想法,“杀掉太子,没了太子,便没了*,薛昌的罪责不复存在,薛策的顾虑也没有了!”可转念一想,没有了太子,不管是铭王爷还是淮王爷占据东宫,薛昌都必定坐冷板凳,反而害了他,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