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没有。”薄荷回答的斩钉截铁,“我对纪平已经彻底失望,他说帮我只是想在我这里探听那个女人的消息。”
林休和绯月相视一眼,就薄荷这不经大脑的嘴,她说没有还真叫人难以相信。
见林休与绯月不信,薄荷强调:“我真的没和纪平提过,自从那天之后我就再没见过纪平。”薄荷所说的那天既是与林休达成契约的那日。
如此看来,这件事也不是纪平所为,那到底会是谁呢?
“怎么办?”薄荷有些责怪的看着林休,“一定是你自己不小心走漏了消息,我说到的做到了,我们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林休还沉浸在回想之中,脑袋里细细思索是哪里出了纰漏,这件事明显是故意有人为之,他的目的是什么?绝不会是单纯的置自己于死地。思考的认真,只听见薄荷在自己耳边说了几句话,却没听清说的是什么。
薄荷忽的把书扔在桌上:“不说话什么意思?你想反悔?早知道乞丐是言而无信的东西,白白让我一心信着你。”
绯月看不过,斥责:“薄荷,不得无礼。”
“无礼?我偏就无礼,你们都骗我,都不会有好下场。”薄荷骂着骂着竟带起了哭腔。
林休本想骂她几句的,可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也是可怜,她此刻如此说,也是心中失落所致。林休托着下巴看她,只因一个情字,好好的姑娘,竟扭曲了性格。
眼见她要摔东西了,林休赶忙说:“我什么时候说不作数了,我不是还没死么,你也没有人老珠黄,急什么!”
“可是,可是你,你自己都……”薄荷哭哭啼啼的。
“我可好着呢,你千万别咒我。你先出去,我和绯月想想该怎么办。”
“啊?哦!”薄荷抽泣了几声,转身离开。
“擦干眼泪,最好从现在开始什么话都不要说,免得别人在你嘴里探听了什么消息。”林休最后叮嘱。
薄荷定了一下身,听罢后离开了房间。
绯月不知道林休与薄荷的约定,刚刚林休告诉了她。两人忧心忡忡的对坐在桌前,呆愣愣的直着眼,不知该怎么办。
“要不”,绯月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夫人你逃吧!”
林休猛然抬眼,见绯月正盯着自己:“趁三爷还没回来,逃得远远的。”
“绯月……”林休眼眶有些潮湿。
绯月打定了主意,起身有些慌乱的收拾东西,一边自言自语:“决定走,就要马上走,多耽误一刻就多一分危险。衣服什么的就不收拾了,少带些东西,赶路方便,多带贵重的,出去能多换些银子。”
逃跑是活下来唯一的希望,林休当即起身,与绯月一起将包袱打好。
“绯月,我们要逃去哪?”
“夫人,是你,不是我们。你尽管逃,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去哪里。”
“你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一起走?”林休有些惊讶。
“奴婢不能走。从小在王府长大,三爷对奴婢不薄,如果奴婢不留下来领罪,余生都会背负着愧疚。更何况还有偏宅的其他婢子小厮,如果奴婢不受罪,就是他们受。”
手中不算沉重的包袱,拿将不住,摔在地上,发出铿锵的声音。
林休眼神立马黯淡下来。“我走了,我和孩子的命保住了,却要以你们的性命为代价,我又如何跑的安心。”
绯月将包袱捡起,塞在林休手里:“夫人你放心,奴婢们都会没事,三爷心怀仁慈,不会要奴婢们的命,孙管家会替奴婢们求情,最多赶出王府。”
“真的吗?”林休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谁还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快走吧,从偏宅出去,一路向东走,就会走出汴京,出了汴京,会看到几条岔路,夫人随便选一条走。夫人仁德天下,绝不会是乞丐的命,此生能侍奉夫人,是奴婢三生之幸。”说罢,竟跪下“当当当”的磕了三个响头。
林休赶忙扶起绯月,她的脸上竟如溪水潺潺。林休紧紧抱住了她,想着:我若有命活着,定不会忘了你今日的救命之恩。
绯月走在前面,拉开了门,一边朝门外张望,一面说:“千万不能让薄荷看见,小心些。”
林休跟着绯月跑到了偏宅的后门,好在淮王爷之前撤掉了许多的使唤,要不也不会如此的顺利。
绯月远远的替林休把风,让她赶紧离开。林休拉开门栓,刚刚打开门,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于眼前!
“夫人要去哪里?”
林休从未想过可以厌烦一个人到如此地步,纪平的脸上不仅是得意,还夹杂着窃喜。他隐在孙年身后,孙年以及几十个府兵将门口封的严严实实。
“夫人要去哪里?”孙年语气上虽然还算客气,但明显带着凌厉。
林休假装咳嗽几声,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胡乱说道:“去庙里上香。”
孙年施了个礼,说道:“近日汴京内有一些对夫人不利的传言,夫人还是在府里歇着,免得污了您的耳朵。”
被捉到,林休难免讪讪,支吾着问:“那我要歇到什么时候?”
“等三爷回来,为夫人扫清了流言,再去庙里进香为好。”
“好,好。”林休转身缓慢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刚走两步,后面淮王府的府兵便把绯月抓了起来。
“绑起来,关到柴房。”孙年吩咐。
“孙管家……”还不等林休说出话来,绯月赶忙叫住林休,“夫人……”,她摇了摇头,示意林休什么都不要说。是啊,林休为绯月多说一句,就是在绯月的罪责上多加一条,还是闭嘴为妙。
林休被禁足在自己的房间,连门都出不去。这场景不禁让林休联想起被囚于太子府的时候,几个月光景,竟又是如此境况。
林休下意识的望了望棚顶,打算还用上次的法子逃离这里。
这时,婢子送来饭菜,这婢子眼生,估摸是孙年从王府调来的新婢子,绯月已经被关起来,其他的婢子也难逃此命运。为了防止林休逃跑,孙年想的还真是周全。
吃过晚饭,林休将薛策送来的药丸吞下一颗,顺着温水服下,稍作歇息,便将衣柜打开,从里面找了几件还算结实的衣服。
房间里没有剪刀,林休用力扯了扯,衣服纹丝未动。林休却感觉用尽了力气,不得不歇下好一会。徒手撕衣服实在无法,林休想起在太子府割绳子的方法,林休将茶杯打碎,用茶杯慢慢的划破衣服,划出一个口子后,林休拽着两边猛然拉扯,“撕”的一声,衣服被林休撕下一条。
还窃喜着,“砰”的一声,门被突然撞开,吓了林休一个激灵。这声实在突然,林休手里的东西还没机会放起来,已经完全暴露在冲进来的纪平面前。
“快,她要自杀。”纪平朝外面的府兵喊。
府兵们听令,立刻冲进来,将林休手中的瓷杯碎片和布条收走,又将林休架了起来。
林休甚是无语。一脸无奈的问纪平:“你从哪看出来我要自杀?”
“不自杀你撕衣服干什么?不是要上吊?”
林休耸了几下肩膀,想挣脱府兵的束缚,虽然晃动了几下,但没有挣脱出来,林休道:“我要想自杀,直接用瓷杯割喉好不好,用得着这么麻烦。”
“那你要干什么?”
“闲得无聊,撕衣服玩。”林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也是奇怪,你百般刁难我,不就是希望我死么,我自杀你急个什么劲。”
“你现在不能死,至少三爷回来之前都不能死。”
“哦!”林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正说着,外面传来踏踏踏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孙年便出现在房间内。
“夫人。”孙年拜了一拜,这个老管家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礼数。孙年扬了扬手,驾着林休的两个府兵立马将她松开,离开了房间。
“夫人为何要自尽?”
“谁说我要自尽”,林休揉了揉发疼的肩膀,“我只是无聊。”
孙年看向纪平。纪平立马躬身解释:“小人刚刚听见里面有动静,冲进来一看夫人正在将衣服撕成绳子状,这才以为夫人要上吊自杀。但即便不是自杀,也不会只是无聊这么简单。”
孙年看了看林休撕的衣服,对纪平说:“留几个婢子在屋里伺候夫人。”
这显然是不信任林休。
情势更加于林休不利,她始终不得机会逃脱,这一呆竟过了半月。
边关。
一身穿轻甲的士兵匆匆跑入营帐回禀:“三爷,我军一千人失踪,在树林中发现一百多具尸体。”
淮王爷神情阴翳,到边境的这几日里,与盗匪较量过三次,每次只看到个影子,这一次好不容易逮到个正着,追去的一千名士兵竟齐齐失踪。
淮王爷站起身,却一个铿锵险些摔倒,叶唐赶忙扶住他。淮王爷因为使力,腿部的伤口渗出血来。
“叫军医。”叶唐赶忙吩咐士兵。
淮王爷坐下,包裹伤口的纱布渗出许多血来,一片刺目的红。如果不是前几日这腿伤,淮王爷也不会没办法亲自去追捕盗匪。想着淮王爷气愤的锤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