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休正在疑惑这扇密室门的机关如此设计,以及拴着一头狮子有什么意图的时候,狮子的铁链竟然慢慢的在增长,狮子越来越兴奋,他的鼻子一动一动的,似乎在使劲嗅着血气。
它一步一步朝邹井走去,林休刚要拔腿跑,邹井朝她大喊:“把火把给我。”
林休本想丢下他不管,但毕竟是一条人命,况且他还告诉了自己密室的开启机关,就这么走她于心不安,匆匆摘下墙上面的火把,丢给了他。在密室门关上的刹那,林休见他爬进了装着百官书卷的密室。
她爬出密室,因为动作太大,身上的伤血流不止,林休捂着伤口,瘫在地上歇了好一会,感觉一股热浪从背上传来。地下!密室!着火了?
正当她疑惑时,身旁不知什么时候被火包围了起来,她赶忙爬起,朝门口跑去。
“阑珊?你来太子的书房做什么?”她刚跑出书房,就被太子的府兵逮了个正着。林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忽然灵机一动,指着屋内喊道:“放火的人还在屋里。”
那几个府兵没做过多反应,立刻朝书房涌去。大批太子府家丁抱着水盆,提着水桶,高嚷着“救火”,来来回回乱作一团。
林休趁乱跑到后院的一处矮墙处,踏着几个废弃的晒菜架子,翻上墙。也许是血流的太多了,浑身发虚,越来越没有力气,她几乎是从墙上摔下去的。
回头看到墙上粘上了血迹,林休懊悔的狠拍了下脑门,等他们反应过来,不找自己才怪,这不是给人家留指路标嘛!算了,顾不上那么多,赶紧逃吧。
还没跑多远,就听见身后有追赶声传来。
林休跌跌撞撞的在树林中奔逃,一路留下的血迹成了他们的指路标,她知道这样不是办法,正想停下时,脚下被树枝绊倒,一头栽到地上,也就是同时,她眼前一黑。
林休庆幸自己只昏了那么一下,便恢复了意识。林休正想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实在艰难。忽然腰间被一个有力的臂弯抱住,他像是拦腰抱个孩子一样,将林休从地上抱了起来,一头隐入密林。
他握住的地方正是我她的伤口,林休咬着嘴唇强忍着,逐渐的口中有血腥味传来,林休痛的将嘴唇咬出了血。
“按着伤口可以少流些血,忍着点。”他轻声对林休说。
“嗯。”林休重重的点头,点头的同时,眼角忍不住溢出泪花。那个声音她太熟悉了,不是别人,正是薛策!
薛策带着她从密林钻出,见后面的人没有追来,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撕扯出几条布当做纱布围在林休的腰间,他的胳膊牵扯着布条在林休的腰间画圈,他的表情即担忧又心痛,林休定定的看着他,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境,身所受何伤。
“我朝思暮想的人啊,他就在我眼前,这么真实又那么遥远。”等林休意识到他关心的是刚刚认识的阑珊,而不是已经死去的林休时,心中竟涌出一丝悲戚,难道他已经将自己忘掉了吗?
“好了,前面有间宅子,到宅子里就安全了。”薛策的话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点了点头。薛策在林休面前蹲下,她讶异的后退了两步。
“干什么?”
“你现在的状况,走到宅子天都黑了。我背你。”
林休伏在他的背上,眼皮越来越重,他走几步颠一下,每每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将她颠醒。
“你干什么?”林休皱着眉头不高兴的问。
“别睡,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你跟我说说为什么被太子府的人追?”
林休将偷入密室,遇到邹井的事告诉了薛策,当然隐藏了赫连柏指使的事,而是说跟着邹井进去的。她很怕他详问细节,但让她意外的事,他并没有细问。
他带林休到一处建造精致的宅院,宅院的守卫很少,但一看那纹丝不动的气势便知各个是高手。
“这是什么地方?”
“你以后会常来的地方。”
林休看不见薛策的表情,更猜不透他此话的意思。
薛策将她带到一间干净的房间,拿来药粉重新包扎了伤口,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处理完这一切,一个女子推门进来。初见那女子林休脑中浮现了一首诗: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那女子束发简装,但完全没有掩盖她出水芙蓉的美貌,林休本以为寇瑾已经是绝美的女子,但与眼前的女子一比较,寇瑾显得小家子气,眼前的女子才是气质超群,艳压群芳。
隐约间总感觉似曾相识。
“这位是长公主。”薛策介绍。
“长公主……”林休大脑中迅速反应着,怪不得看着眼熟,他和太子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妹,这两兄妹都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美貌,还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厉害,厉害!
“喂。”薛策轻轻推了推林休。她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向长公主行礼。
“不用了。”奉懿公主并没有理她的意思,而是问薛策:“她是什么人?”
“她是太子府的人,撞破安插在太子府的奸细,险被灭口。”
奉懿公主的态度当即改变,再看林休的眼神中都透着亲切:“伤口都处理妥当了吗?”
“长公主放心,好在伤口不深,无伤性命,只需多休息就好。”
“那就好。”
奉懿公主的目光转投到薛策身上,她的眼里如漩涡般透着温柔,她拉起薛策被树枝刮破的衣服,心痛的说:“我听下人说,你一回来就为这位姑娘忙前忙后,都顾不上换件衣服,你看,胳膊被划伤了都不知道包扎一下。”
难道奉懿公主对薛策有情?林休的心脏一下子抽紧,她赶忙去看薛策的眼神,薛策淡然很多,林休心里稍稍放心一点。
“她这边没事了,我一会就去换。”薛策朝奉懿公主笑笑。看着那笑,林休心里就像吃了秤砣一样,沉重难受!
林休眼神杂乱的端杯喝水,心里自怨自艾:“我拿什么跟长公主比,若是寇瑾,我还能比上一比,可眼前的长公主,我却连站直身子的勇气都没有。论相貌,同为女人,我都挪不开视线更何况男人;论地位,她是嫡长公主,我呢,我是哪一阵营的人,都已经模糊了;论学识才华……算了,还是不自取其辱了。”
看着他们一起走出房间,一个伟岸的背影,一个玲珑的身姿,多完美的一对!林休郁闷的两只手就像拍苍蝇一样,如雨点般拍打床榻,讨厌!讨厌!讨厌!
黄昏时分,薛策给林休送来饭菜。看着饭菜,她抿了抿嘴,口不对心的道:“你不用亲自送来,让婢子送就好了。”
薛策将饭菜端到她的床边,动作很轻。他看着她也不说话,又像有事的样子。他端起碗筷,递给林休。
林休接过筷子,习惯性的在碗的外沿上将两只筷子撞直,刚夹起一块肉放到碗里,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再看薛策时,林休吓得碗差点掉在地上。
薛策竟然……哭了!
“你怎么了?”林休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他忽然紧紧的抱住她,紧的她快没法呼吸。他在林休耳边喃喃的说:“你是林休,你就是林休。我认得你!”
林休的身体在听到他的话后软了下来,手里的碗筷全都掉在地上,心里五味杂陈。
“你又来了,我是阑珊,不是林休!”
薛策按住她的肩膀,与她隔开一段距离,他的声音就像海绵一样柔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大牢里逃出来的,更不知道你的身世是谁安排的,但是我能确定,你是林休。相貌可以改变,声音不会变,身世可以改变,眼神不会变。我爱你,怎么可能认不出你!”
林休张了张嘴,嘴唇摆出“不”的口型,却说不出来那个字。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不敢与我相认?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总好过你一人承担。别想着怕连累我,假装不认识我才是对我最大的折磨。”
他的话句句说到林休心坎里,她的泪如开闸的堤坝,一泻千里,嘴角微微上扬,笑着看着他。
“你认我了?”薛策似乎不相信的反复确认,随即握着她肩膀的手力度增大,他再次将她拥入怀里,林休的头紧紧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她轻松的闭上双目。
林休将靖儿在赫连柏手里的事告诉了薛策,薛策也觉得事情难办,但他还是跟她保证,会竭尽全力救出靖儿。
“看你不在房里,就猜你会在这。”长公主推门而入。
林休赶忙隐入床帘后,拿衣袖试了试眼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薛策的眼角,他的眼角红红的,哭过的痕迹明显。
长公主看到薛策时,显然一愣:“怎么了?你,哭过?”随即探寻的看向林休。林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便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刚刚说到太子府的近况,一时情绪激动……”薛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