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内,董萍痛苦的*声和尖叫声不断传来,喊得太子心慌意乱,太子不停的在房门内来回踱步。
突然,门“吱嘎”一声开了,太子满怀期待的望去,却是一群婢子端着血水出来,不一会又一群婢女端着热水进去。
太子趁着开门的当,朝里张望,心急的想进去,却被郑璇拦着,郑璇轻轻摇了摇头:“产房是血污之地,不吉利。”
忽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太子和太子妃长气大出,等在门口,期待奶娘将孩子抱出来。
可孩子哭声过后良久,仍不见门开。郑璇忽然脸色大变,上前一脚将房门踹开。郑璇是将军府出身,虽不上阵杀敌,却也基本功扎实,只一脚便将锁住的房门踹开。
郑璇大步走入董萍的房间,刚刚出生的孩子正在奶娘的怀中吃奶,董璇掀开包着孩子下身的棉毯,只一眼,郑璇心中凉个透底。
是个儿子,怎么会是个儿子!
太子见此情景,仰头哈哈大笑,这个孩子是他第四个孩子,郑璇生了两个,都是女儿,另一个侧妃生了一个,还是女儿,太子等这个儿子等的都快疯了!太子刚刚走近孩子,正想抱一抱,只听见一个挪动东西的声音。
郑璇竟在屏风后的墙壁上发现了个暗道,郑璇不由分说便钻了进去,朱榭见此情景也跟了进去。郑璇刚才见到墙壁上的画有些歪斜,董萍向来有强迫之症,她房间内的东西永远是整整齐齐的,显然是有人动过,因为匆忙来不及摆正。想着,郑璇越走越快,渐渐竟听见脚步声。
显然朱榭也听到了,郑璇让开身子,让朱榭过去。
朱榭的脚步加快,前面的脚步声也加快。前面的脚步声杂乱,显然不是一个人。
“前面的人站住。”朱榭大喊。
一阵悉悉索索低语的声音传来,朱榭没有听清,前面人的脚步却没有停下,反而杂乱,加快起来。
朱榭的轻功在密道中虽然施展不开,但仍旧比常人快上一倍,他追上前面的人,伸手扯过老妇人的衣领,老妇人怀里的婴孩哇哇啼哭起来。
太子发过脾气,动过怒,却从没像今天这样神情阴沉,董萍以及伺候她的全部婢女小厮跪成一片,大气都不敢出。
董萍知道自己偷换孩子是不可饶恕的大错,看太子的眼色,连求情都不敢。
恰逢此时,有眼线禀报:发现大将军赫连松和丞相赫连柏在福祉寺偷偷会面,隐蔽议事。
太子忽而闭上双目,沉吟半晌后,说道:“拖下去斩了。”
朱榭向来干脆,当即命人便将董萍向外拖,全然不顾她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
“将这些人都拖出去斩了,”太子随手一扫,便将董萍的婢女小厮全包括在内,末了补充道:“包括这个孩子。”
听到太子要将男孩处死,刚才给男孩喂奶的奶娘扑通跪在地上求饶:“太子爷,求您饶他一命吧,他就是个孩子,都是奴才的错。”说罢,便将粗糙的手掌一下一下用力打在自己的脸上。
太子全然不为所动,起身欲走。奶娘要扑过来,被朱榭一脚踹出去两米多远。
郑璇轻蔑的看了一眼已经呆傻的董萍,跟上了太子的步伐。
太子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如今虽没彻底解决赫连承淮,但也压制的他翻不了身。是时候拔掉身居要职的两位至亲了!
赫连柏与赫连松,一个是一品大将军,武将无其右,一个是二品丞相,文官居榜首,又是父皇的亲兄弟,太子一直将他们视为扼住脖子的一双手,曾多次向父皇说起此事,可父皇总以以他们的功绩足以享此荣誉为由,将此事一压再压。
现在再不处理,祸患随时将至。既然要将这两人打压下去,必须先找到合适的人顶替上去才行,太子看了一眼旁边的郑璇,郑璇的父亲是骠骑大将军,仅次于赫连松,可郑璇生性霸道,若是郑青做了大将军,难免外戚壮大,成为日后隐患,看来还要扶植薛昌才行,即便以后薛昌有了二心,还可利用郑青制约。
奶娘抱着从寇瑾处找到的孩子从远处走过,那孩子虽然尚小,但声音却是嘹亮,几声欢愉的笑声传进太子的耳朵,太子扎耳的很,随即吩咐:将那孩子也一并处死。
郑璇虽知太子心狠,却未想到会狠到如此程度,那毕竟是自己亲弟弟的孩子,若是孩子会说话,是要叫他一声皇伯的!竟也下的去手。
“太子爷,那孩子还不满两岁……”郑璇试探性的说。
“你要为他求情?”太子浓眉微蹙,却也骇人的很。
郑璇想到太子当下的心情,何苦为不相干的人得罪太子,赶忙说:“臣妾不敢。”
即便这样,太子依旧没有给郑璇好脸色:“不该你管的事少管。”
“是。”郑璇唯诺的答。
天色灰蒙,正在酝酿一场大雪,冬日也抓紧最后的机会,制造一场冻死世人的寒冷。许久没有知觉的林休突然感觉到有些头痛,渐渐的,痛感蔓延全身,身体像是沉睡许久,一下子苏醒起来一样。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睛有些花,等可以看清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房间的摆设简单,却略显奢华。所有的感觉都回到全身的时候,才发觉脸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包住了。林休伸手去摸,刚一碰到脸颊,脸颊上就传来钻心的痛。
“别动,别动。”一个熟悉而又生气的声音传来。
“游医,怎么是你!”
“哎呀呀……”游医恨铁不成钢似的小跑几步进来,将手里的陶碗随手放到了桌上,“这可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别给我碰坏了!”
“嗯?”看他关切的眼神便能明白,他所说的作品正是自己!“你怎么在这?不对,我怎么在这?这是哪?”
游医一边查看林休的脸,一边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更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我也想知道这是哪!”
“啊?”林休脑袋上一团黑线,心中疑云重重:皇上不是处死我了吗?脸上还有痛,说明这里不是阴曹地府。
只听游医继续说道:“我被人绑来,说是要治一个人,我正琢磨着怎么毒死她呢,没想到他们让我治的人是你!”
林休心中一喜,难道皇上给我灌了毒酒,薛策将游医找来把我救了!如果和游医说实话,他定不会愿意冒着砍头的危险救我!
林休调皮的拍了游医肩膀一下:“想不到你医术挺高明的嘛,皇上毒酒毒死的人你都能救回来,阎王爷都要佩服你了!”
游医见我的脸上并无大碍之后,放下心来继续搅拌刚放桌上的一碗东西,说道:“皇上的毒酒是最纯的鹤顶红,还不等抬出宫门就死透了,还治什么!”
林休听得一脸蒙神:“那你是怎么救得我?”
“救你?我只是来治你脸上的伤疤。对了,我上次给你送去的药水怎么没用?”
“什么药水?”林休又是一脸蒙神。
“就是我送去你们……算了!”游医想着定是守门的家伙没当回事,压根就没禀报主子。
林休觉得不太对劲,感觉救她的人不会是薛策。
“我没中毒吗?”
“我到的时候,你身体是有些异样,但绝没有中毒的迹象。再过十天脸上的纱布就可以拆了。”游医一脸期待的望着我的脸,这绝对是医痴才有的表情。
正聊着,门突然开了,进来两个人将游医带了出去,他们离去不久,门口便出现一位身材偏胖,浓眉长须之人,这人林休认得,正是丞相赫连柏!
他与林休随便寒暄了两句,问了问身体情况,见她一切还好才切入正题。他将一把匕首放到林休面前的桌子上,道:“还认得这把匕首吗?”
我看着稍微有些眼熟,但匕首大多模样差不多,林休也不能确认自己是不是见过。
林休摇了摇头。
“这是朱榭刮花你脸的匕首。”
她浑身一震,再次去审视那匕首,那天的场景以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又席卷而来,她不由的打了个哆嗦,随即诧异,他拿这匕首来做什么!随即又有个更大的问题出现在她的脑袋里:“你怎么知道是朱榭刮花了我的脸?”
赫连柏沉稳笃定,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淮王爷一直以为你是太子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实际你不是,你只不过是太子在路边捡的一个乞丐。”
赫连柏直视林休的眼睛,他的目光有股穿透力,看的她有些发毛,她却不敢躲开他的视线。
他继续说道:“你给孩子取名为靖儿,取平安之意。可是,没了母亲的孩子何来平安……”
“你……你什么意思?靖儿怎么了?”
赫连柏轻轻叹了口气:“他差点被他的亲爹杀了!”
林休僵立住了,浑身的血液开始逆流。但她有些难以置信,淮王爷还要拿靖儿作为威胁薛策的筹码,怎么会杀了他!
“淮王爷为什么要杀靖儿?”她急切的问。
“淮王爷?”赫连柏浓重的眉毛微微上挑,“靖儿是差点死在他的亲爹太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