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昌没有接话,看其他几位官员的态度,其他几位官员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太子也觉得有道理,便委派薛策接待西凉使臣。
“原来,薛策加入了*!”林休心中不解,赫连柏刚刚救了他,如果他要深入朝廷,也该加入丞相党。以薛昌的能力,他不可能不知道谁是他弟弟的恩人!又或者,薛昌本就是*的人,薛策此次加入*是被薛昌拉下水的!
林休阻止不了薛策加入党争,但他一旦加入,她日后的心思便要高悬着了。
皇宫长乐轩。奉尧正在把玩刚刚得到的几件首饰,仔细观察了一番后,脸上的表情从不高兴逐渐到失望。
“怎么了奉尧,这几件首饰不喜欢吗?”孟琳问。
“你看看这鲤鱼步摇,釉面和掐丝都不齐,下品,下下品!还有这个珍珠,大有什么用,浑浊的都照不出人影。”奉尧赌气的将东西推到一边。
孟琳拿起步摇仔细的看了一会,纳闷道:“这不是挺齐的嘛,这都是宫里的上品,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吧!”
“我说下品就是下品,这些和奉婵的玉分心没法比。”奉尧这才说出自己生气的缘由。
孟琳叹了口气,劝道:“玉分心是新疆百年难得的璞玉所制,哪里是步摇和珍珠比得了的,你呀,少吃那些不必要的醋。”
“母妃!”奉尧拉长声音道,“父皇只有三个女儿,奉懿是嫡长公主,我可以不比,可凭什么奉婵也要比我受宠,就因为她是小公主吗?奉婵的母亲只是个美人,母亲你可是妃啊!”
孟琳脸色稍变:“你是嫌你母妃没有能耐吗?”
奉尧意识到母妃可能要生气,赶忙拉住她的胳膊撒娇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父皇明知道我喜欢这些东西,偏偏将玉分心赏赐给奉婵,就是偏心嘛!”
“这些年,你父皇赏你的东西还少了?她奉婵不就得了一件玉分心,除了玉分心还有什么!你呀,该知知足了!”
“不嘛,母妃,我就想要那件玉分心。”奉尧摇着孟琳的胳膊。
“那你去找奉婵啊,拿你的首饰和她换。”
“我早就去过了,可她什么都不要,也不换,我的首饰看都不看一眼。”奉尧噘着嘴,沮丧的说。
“什么事让我的小妹妹这么不开心?”正说话间,铭王爷进门。
“小孩子的事。”孟琳白了奉尧一眼,“算不得事。”随即对奉尧说,“你可以去问问奉婵想要什么,你再拿她想要的东西换玉分心。”
奉尧顿时豁然开朗,“对呀!谢谢母妃!”说罢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刚才还一脸慈母面容的孟琳,在关上门的那刻顿时变换面容,神情锐利,眼神精明。
“怎么样?”孟琳开口问。
“西凉使臣三日后进京,探子回禀说西凉王与太子确有来往,但没有证据。即便是有了他们往来的证据,太子所受的责罚小则斥责,大则禁足,但太子还是太子……”
孟琳面色凝重:“你想?”
“如果不能一击毙命,就不能出击。”铭王爷的声音深沉又胸有成竹。他将自己的计划讲给孟琳,孟琳听着一阵胆寒。
“太冒险了,”孟琳连连摇头,“如果你母妃知道,一定不会让你冒这个险。”
“姨母,如果我母妃还在,我断不会做今天这些事,我只想为她报仇,至于皇位,它本来就该是我的。如果我母妃不死,她依旧是最得宠的妃嫔,父皇也定会立我为太子。”
孟琳没有反驳他,当今的皇上就是因为母妃是最得宠的妃嫔才坐上的皇位,若论治事之才,丞相赫连柏,当年的嫡长子,天下无人出其右,若论战场杀伐,大将军赫连松曾是先皇的左膀右臂,半个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可最终的皇上却是深宫养尊处优的二皇子,孟琳甚至在心底还为赫连柏和赫连松不平过,但权谋就是权谋,有功无谋又有何用。
“既然你已经做好部署,我配合你便是。”孟琳道。
铭王爷起身向孟琳施了个大礼,道:“我虽从小养在皇后身边,但她是我的杀母仇人,终身不忘。姨母从小待我如亲儿子,承铭若日后能如所愿,定将姨母奉为至尊。”
“你这是干什么,”孟琳赶忙扶起铭王爷,“在我眼里你与奉尧都是一样的,我呀,倒不是一定求你们成龙成凤,只要平安就好,若是你们有想法想奔着去,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帮着你们。走吧,跟我去给你母妃上柱香,把你的事跟她讲讲,好保佑你万事顺利。”
铭王爷看了一眼奉尧丢在桌上的首饰,又想着刚才似乎听到了“玉分心”,嘴角稍稍抽动了下,便跟随孟琳去了。
当夜,邹井一席墨色长衫偷偷潜入了西凉使者的住所。此次西凉使者共有六十四人,为首的为两人,名为徐世疑和王禀。邹井潜入他们房间后,将所想告诉了二人,并以一千两白银作为酬劳。
邹井因为是秘密潜入,身上什么都未带。王禀狐疑:“如果事成之后你反悔怎么办,我们要收了银子才能办事。”
“王大人,现在将银子送过来并不是难事,但对你对小人都是隐患。酬银小人会在大人返回西凉时,于路上交付,如果两人信不过小人,可立下字据。”邹井态度十分诚恳。
邹井眼小嘴唇薄,长的一副奸猾之相,王禀和徐世疑自然信不过他。徐世疑道:“字据上可印你家主子的印章?”
邹井干笑一声:“这等私密的事,我家主子怎么能透露身份。”
王禀道:“你家主子连身份都不肯透露,你让我们怎么放心。要么字据上印上你家主子的印章,要么现银摆在我们眼前,其他的……”王禀摇了摇头。
邹井谈判了许久,王禀都没有松口,因事态紧急,邹井第二天夜里便将一千两白银送进了王禀和徐世疑的卧房。
王禀和徐世疑效率很高,收下银子的当夜,王禀便换上北齐服装,于子时七刻从住宿的院落离开,鬼鬼祟祟的向太子府去。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然的一声锣响,吓得王禀一个哆嗦,腰间的钱袋应声落地,在寂静的夜色里发出“当”的一声响。
巡夜人的“四更天”还没喊出口,就听见了响声,警惕的问道:“什么人?”
王禀赶忙捡起地上的钱袋隐匿于黑暗之中。
恰逢此时,汴京巡防营的人路经此地,巡夜人将事情简单讲给他们后,巡防营便开始四下寻找起声音的来源。
王禀从地上捡了个石子,朝对面的巷子扔了出去,巡防营的人一窝蜂的涌了过去,王禀趁此机会,转身便跑。
巡防营发现自己被骗时,在街拐角看到了王禀的背影,随即追了上去。
王禀飞速的跑到太子府,敲开太子府的府门,开门的小厮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王禀塞了一锭银子,说有要事找太子,就钻进了太子府,并匆忙关上了门。
巡防营的人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王禀将太子府的府门关闭。那可是太子府,巡防营的人不是傻子,当然不敢去里面抓人,便将消息上报了巡防营统领吕国,吕国不涉党争,当即将此事报告给了皇上。
王禀进了太子府,恰巧太子不在府内,王禀在门口呆了差不多天的功夫,又塞了一锭银子给守门的小厮,封住他的嘴,警告不要将自己来过的事对第三个人说。
小厮有银子拿,自然满口答应。
可答应归答应,太子府的小厮也不是寻常的人,太子几日没有回府,只薛策回过太子府一次,小厮便将这件事告诉了薛策。
铭王爷的探子查到赫连柏有太子与西凉王的密信,即高兴又烦恼。高兴是有了让太子一击毙命的毒箭,可烦恼的是毒箭不在自己手里,而那个人又不会给自己。
铭王爷坐在荷花池旁整整一天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才想出一计,他从汴京最大的首饰坊买了两支价值不菲的簪子,分装两盒。
他将其中一支送给自己的妻子程慕,程慕并没有特殊的后台,能成为铭王妃都是因为她的哥哥替赫连柏挡过一箭,死前求赫连柏替他唯一的妹妹托付个好人家。赫连柏和皇后说起此事,皇后见程慕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便给铭王爷做了侍妾,程慕服侍的体贴入微,铭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几年后提为侧妃。虽只是个侧妃,于她而言,已是飞上枝头做了凤凰。
程慕是个孝顺的人,因为自小便没有父母,便将丞相夫人当做母亲来侍奉,但仅此而已,对于丞相赫连柏,程慕除了在宫宴上,其他时候是见不到的,而铭王爷也没有因为程慕的这层关系与赫连柏交好。
赫连柏与赫连承铭似乎谁也看不好谁,平日里大多是冷漠相视。
铭王爷让程慕将另一支玉钗送给丞相夫人。
“然后呢?”程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