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军剿除江湖毒瘤斩马刀的消息很快就在江湖上传开,掀起惊涛骇浪。这实在是太快太突然了,很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斩马刀主人贾充在半路上听到这个消息,吐了一口血,坠下马,生死不明。
消息传入帝都,更是风云莫测。
帝都,胡府内。
一只破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胡白庭坐于主位上,脸色可惧。师爷伊直站于他身穿,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
“都是没用的废物!”
“那尚书令,既然斩马刀没了,要不要把贾充召回来?”伊直试问。
胡白庭怒喝:“召什么召,一个光杆将军,我要他何用!”
“那如何处置?”被胡白庭这么一喝斥,伊直更低下头,小声地问。
胡白庭鹰目闪过冷光,从主位上站起,在木架上拿起平放的佩剑,“铿锵”一声拔出,阴狠地说道:“贾充已经没用,藕断丝连还是断了的好,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伊直浑身一震,拱手道:“属下明白!”
锦华街,二皇子府邸内。
二皇子站于廊下亭台,凝视着池下的金鱼。忽然一只信鸽停在阑干上,扑翅几下。二皇子打开信纸一看,露出个笑容。
秦启从旁侍立,见到二皇子笑了,好奇地问:“二皇子,信中何事啊,很少见你笑!”
“看来我们池溪之行,总算没有白费!”二皇子轻笑道。
秦启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惊道:“难道是陆渔除去了斩马刀?”
二皇子没有回答,而是将信纸递给了秦启。
秦启接过,看过后,惊喜道:“射声三千,一战功成,陆渔不愧是左鹤溪弟子!”
“看吧,明日朝上就热闹了!”二皇子眸里尽是睿智之色。
第二日,金殿上。
百官朝议。
大皇子和胡白庭站于群臣之前,只是不见了李颖。
兵部尚书欧阳烈出列,双手捧着奏折,奏曰:“启禀陛下,镇海军督将姚侃有奏报呈上。”
“哦?是何奏报,快快呈上!”魏帝一听是姚侃上的奏,顿时生出了几分期许。
总管太监将奏报转呈给魏帝。魏帝打开一看,顿时龙颜大悦,喜道:“好啊好啊!镇海军果然不负朕望啊!”
大理寺卿唐虑出列,问道:“不知是何奏报,竟使陛下龙颜大悦?”
“姚侃遣偏将虞启率射声营三千将士,直捣芝州,于佰封山关屏谷一战,全歼斩马刀贼寇,斩首一千三百余人,大获全胜!”魏帝心情大好。
大皇子也出列,机灵地称贺道:“恭喜父皇!此战雪了斩马刀贼寇洗劫池州行宫之辱,让天下人明白,父皇的威仪是不可冒犯!”
魏帝大笑起来,颔首道:“说得好!朕的威仪又岂是那些江湖草莽能够冒犯的!”
胡肃心下一惊,不由向胡白庭望去,只见胡白庭脸色阴沉。
大皇子因李颖被罢黜一事最近显得闷闷不乐,如今见到胡氏吃瘪,会心一笑。
胡白庭鹰目寒光一闪,继而想到了深处,于是出列拱手道:“陛下,姚侃有功,不可不赏!”
这时大皇子怔住,很是不解为何胡白庭不迁怒于姚侃,反而向陛下请旨为姚侃讨赏。
魏帝兴奋过后,正色道:“宣旨,姚侃带兵有方,特赏黄金千两,锦缎五百匹。偏将虞启,破敌有功,保境安民,赐黄金五百两,锦缎百匹,以资奖励,另加封为镇海军牙将!”
在群臣的角落里,二皇子听到魏帝的旨意,眉宇间流露着谁人也察觉不到的悦色。
多日后,旨意下达到徐州上卫营时,陆渔正在练兵。
“手臂要平,弓要直!”陆渔给一个军士矫正姿势。
训练完,大伙坐在校场上,围着擂台休息。
姚侃走了过来,笑呵呵地问:“虞启,怎样,训练得如何?”
陆渔抱拳道:“禀督将,损失的一百一十三人已从新军中得到补充,而四个百夫长的空缺,也从在关屏谷一战中获有战功的军官中提拔上来。经过了实战的洗礼,弟兄们训练起来都好多了!”
姚侃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射声营已隐隐成为两万五千新军中的精锐,你功不可没啊!”
此时,门外一把响亮的嗓音传来。
“天子特使驾临,请镇海军督将姚侃并偏将虞启出营接旨!”
陆渔和姚侃一惊,双双朝辕门处望去。
只见一队骑马的军士出现在辕门,旌旗招展,后方运着一车车赏赐之物。为首一人身穿锦衣,太监打扮,手持旄节,颇有威仪。
姚侃疾步走至辕门处,下跪接旨。陆渔紧随其后。
“镇海军督将姚侃接旨!”
宣旨太监下马,拿出圣旨,宣读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姚侃带兵有方,特赏黄金千两,锦缎五百匹。偏将虞启,破敌有功,保境安民,赐黄金五百两,锦缎百匹,以资奖励,另加封为镇海军牙将!”
陆渔一惊,连忙和姚侃谢恩道:“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姚督将,接旨吧!”宣旨太监笑意盈盈地将圣旨呈给姚侃。
姚侃双手接过圣旨,客套道:“谢过公公!公公一路远来,想必乏累,请进营喝盏茶如何?”
公公摆手笑道:“唉!为陛下做事,谈何劳累!姚督将,还有一事,可否移步密谈?”
姚侃一愣,笑道:“请!”
姚侃带着宣旨公公来到中军帐。
“不知公公还有何事?”姚侃疑问。
“姚督将可真是带兵有方,一战而全歼贼寇,挽回陛下威仪!”宣旨公公捏了个兰花指,一番奉承。
“公公过奖!全靠陛下天威,将士用命,侃愧不敢当!”姚侃谦虚做低以答。
“姚督将过谦了。只是有一事姚督将恐怕还不知。”宣旨太监神秘嘘嘘的。
“哦,不知是何事?”姚侃左想右想也想不到,还有何事。
宣旨太监笑盈盈道:“其实啊,是尚书令胡大人向陛下建言为督将讨赏,陛下才下旨封赏督将和虞偏将的。胡大人很欣赏姚督将的才干,除了陛下的赏赐外,胡大人还另外吩咐奴家给督将带来了一些薄礼,还望笑纳!”
说完,宣旨公公朝帐外喊:“进来!”
只见两个小黄门一人托着一个圆形礼盒,一人托着一个条形礼盒进来,放在姚侃面前。
“这是?”
“姚督将还是自己打开吧。”
姚侃先将条形礼盒打开。里面是一把镔铁宝剑,姚侃拿出比划了一下,露出惊艳的目光,惊道:“这是失传已久的青罡剑?好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不舍地从青罡剑上移开目光,然后再将圆形礼盒打开,里面是一份药材当归和一封信。望着这份药材当归,姚侃愣道:“当归?”
“这是胡大人亲笔写给姚督将的信,姚督将看看吧!”
姚侃不知胡白庭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于是捻碎封蜡,拆开信封,拿出一看。
读完后神色一变,连忙拱手辞受道:“替我谢过尚书令的好意,但私礼侃万万不能接受,还请公公把这宝剑拿回去!”
“哼!不知抬举!”见到姚侃推辞,宣旨太监态度变冷,冷哼一身,拂衣出了中军帐。
帐外,陆渔撞见气冲冲而出的宣旨太监,施了一礼。那宣旨太监给了陆渔一个不善的眼光,理也不理,无视而过。
陆渔纳闷道:“怎么突然变了个人?”
与此同时,远在帝都的姚府。
一个劲装打扮的军官叩响了姚府的门。不多时一个长相与姚侃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走出,打量着叩门之人,疑问道:“你是谁?”此人是姚侃之弟姚沛。
军官拱手答道:“在下从徐州而来,是姚督将的贴身侍从,王万山。”
姚沛依旧脸上疑惑,不解道:“兄长的侍从我都见过,可是阁下我瞧着面生。”
军官笑道:“在下最近才被督将提拔,姚大人不认识在下也是正常的。”
姚沛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阁下远道而来,是有什么事?”
军官再答道:“近来,督将受陛下下旨恩赏,但诸多财物放在军营,多有不便。故遣在下带着赏赐回府,还请姚大人收下!”
姚沛看了眼文人身后数个礼箱,不再有疑,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既如此,请进府喝杯茶。”
军官招呼着打下手的几个汉子将礼箱搬入姚府,便辞别姚沛,离开姚府。
姚沛送走军官,便打开几个礼箱,发现里面都盛装着白花花的银两。点数了一下,共有十万两之巨。姚沛惊道:“陛下的赏赐是黄金千两,怎么会叫人送来十万两之多的银子?”
与此同时,胡府。
那个军官从姚府出来后,并没有出城回徐州,而是从后门进了胡白庭的府邸。
书房内,军官朝胡白庭揖身行礼,得意道:“禀尚书令,姚侃之弟已经接下礼箱。”
胡白庭满意道:“你做得不错,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军官徐徐退下。
从旁侍候的师爷伊直这时出声恭维道:“尚书令此举高明啊!恩威并施,投其所好,又捏其把柄,不愁姚侃不乖乖就范!”
从旁伺候的另一人是过江鹿,他左右一思,不似乐观地问:“尚书令,姚侃这些驻守地方的将领,精明得很,不会轻易倒向谁,要是他命姚家的人将十万两银子处理掉,那我们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识趣便罢了,要是不识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十万两银子算什么,反正又不是我的银子。过江鹿,你亲自带人盯着姚府,但凡有去徐州方向的信使,都给我劫下!还有,密切注意姚府的人把十万两白银放在何处。”这十万两,是胡白庭命令徐州主薄暗中从徐州府库运来的,他自然不会肉痛。
“属下明白!”过江鹿拱手应道,然后徐徐退下。
胡白庭在书房负手而行,于门廊处停下,突然自语道:“射声营,虞启?”
伊直不明所以,试问:“尚书令,你在说什么?”
胡白庭冷声道:“这个虞启竟然能这么快寻到佰封山,并一战而全歼斩马刀,似乎不简单啊!”
“斩马刀到处惹事生非,给人家顺藤摸瓜,找到巢穴也不奇怪!料想这个虞启,小小牙将,也不会有什么大本事,尚书令不必多虑!”伊直言谈间,对虞启很是不屑。
“你说得也对!”胡白庭颔首道。
与此同时,皇宫内。
魏帝躺在龙床上咳嗽不止。
躺在魏帝之旁的胡后连忙轻抚他的后背,侍奉道:“陛下,你没事吧?”
魏帝摇摇头,连忙用手帕掩着嘴,虚弱地说:“我没事,皇后不必担心。”可是他一看手帕,却怔住了,因为手帕上沾了一滩血。
见魏帝咳出了血,胡后内心顿起波澜,一时很多该想的和不该想的想法都涌上心头,艳美绝伦的脸庞异样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