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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靖军侯 第1卷:正文 第三十八章:扬名江湖

大批官军持刀封锁了刑场。

覃水门、静仙苑、水云涧和斩马刀四方人马早已撤退。刑场之内,尸体已被抬走,血腥味依旧浓烈刺鼻。

昨日,在陆渔三人骑马而走后,不久芝州刺史薛香允就带着大批官兵结阵而来,将参与生死战的江湖势力以及三街的江湖人士驱散,接管了刑场和三街,清理横七竖八的尸体。

街道上时不时有一队持刀官兵巡逻,或三五个差役结队而行,警惕地打量着每个行人。钟离御为薛香允所出的应对措施可谓是中规中矩,既不能对江湖人藐视秩序,于芝州城内挑起厮杀而不理不睬,亦不直接追捕江湖人,以免引起江湖的反扑。

一队差役闯入微汀居,大摇大摆,打断了陆渔和钟离御之间的谈话。领头差役颐指气使地指着屋内的陆渔和钟离御呼喝道:“你们这屋子里有没有窝藏昨日在刑场厮杀生事的江湖人?”

回应他的,是钟离御冰冷的眼神,没有任何言语回复。领头差役见状,浑身打了个颤,底气不足地说了句,“若是······若是发现一定要报官啊”,说完,就像见到鬼怪一般带着人急匆匆出了庭院。

须臾之后,又在外面发出了撒泼的叫骂声。“你这个臭乞丐,没长眼啊?”

陆渔转头望出去,见到领头差役将一个乞丐撞倒,并拳打脚踢地施加于那个乞丐身上。陆渔眉头一沉,思量一番后,手掌覆上杀鱼剑。

突然,一支筷子大小的铁针从钟离御手上拍出,如鹰隼弹射,直击在微汀居外那个领头差役的足下,荡起一阵碎屑,把领头差役吓得直跺脚。他慌乱朝微汀居内看了眼,便落荒而逃。

“徐州和池州增设了城门税,没想到芝州也一样,乱民流窜,乞丐露宿街头!”陆渔讪笑一声,话语中自有不满之意。

而钟离御眉头触动,眉宇间似有纠结之色,“江湖远离庙堂,还是不踩过泾渭的好”。其实他也是心有愤懑,只不过云隐山庄一直奉行明哲保身的作风,故而隐忍不发。

“钟离兄能仗义出手,为一个乞丐鸣不平,真让我另眼相待。”对于钟离御果断出手的义举,陆渔很是赞同,经过这个插曲,对他的印象好上了几分。

“过奖。借虞兄一言,武者,当行侠仗义,而非恃强凌弱,也非被名利所胁以武犯禁。”钟离御说完,感觉到话题已经扯远了,于是便想撤回原先话题,爽朗一笑,“刚才我们说到哪了,虞兄可还记得?”

刚才钟离御问到叶离,陆渔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小喝一口茶,充楞装傻地回答:“啊?什么?”

“虞兄好福气,能得叶离这样武功高强的美女相伴,真是羡煞旁人。只是不知是福还是祸!”钟离御先是羡慕一番,然后又话锋一转。

“何出此言?”陆渔不由一诧。

“我听江湖传闻,叶离到处挑战斩马刀高手,还有那个行踪诡秘的二更天。就不怕,他们同时出现在芝州吗?”

昨日,各方江湖人退去后,袁肖去停尸房检查了胡大才的尸体,发现了射死他的袖箭出处是二更天,连夜就报给了钟离御。

“大路朝天各自走,他们来哪,去哪,我不知道也没法预测,要是向前怕三步向后也怕三步,我这双腿还要不要了。”陆渔轻笑一声。

钟离御敬佩道:“好!虞兄好胆气。你这个朋友值得一交。”

“钟离兄是云隐山庄高手,区区在下怎么敢高攀。”陆渔不卑不亢地说着。

“不过,我多言几句,斩马刀背后有人,而二更天背后也恐怕不简单。还是小心为妙。”

这倒让陆渔诧异起来,他与自己只是泛泛之交,却这样交浅言深,于是拱手道:“多谢钟离兄的好意,只是你我并不熟,为何把这样的消息告诉我?”

钟离御爽朗一笑,显得清明阔达,说道:“我说了,今日不为别的,只想与疾风剑客结识,虞兄大可相信我。”

“钟离兄不是芝州人吧?”陆渔也欣然一笑。

“我并非芝州人。”

“云隐山庄一直以红尘世外人自居,不知此次来芝州,是看戏而来,还是复仇而来,是浑水摸鱼而来,还是为名利而来呢?”陆渔借钟离御的话反问他。

钟离御一诧,继而拍膝大笑,答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也觉得甚有道理。”

一盏茶,陆渔向钟离御告辞。

钟离御送至微汀居门口,目视陆渔离开。身后侧房的房门被打开,袁肖走了出来,缓步至门前,不解地问:“这个虞启有没有问题?”

目视着蓝色身影消失了,钟离御才回答:“据适才的观察,依我看,他应该不是冲着传国玉玺来的。”

袁肖抱怨道:“哪有你这样观察的,直接叫人来喝茶聊天。”

钟离御转头,给了袁肖一个黑脸,皮皮地嗔道:“我还真的是想结交朋友。”说完,转身折返。

袁肖拉下长脸,顿时哑口无言。

忽而钟离御停下脚步,“辛梓出城了吧,记得暗中派人跟踪,我预感有人会按耐不住”。

袁肖脸色一正,拱手答道:“是!”

“还有······去找薛香允,叫他让芝州城守军做好准备。若是真有人跳出来,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钟离御话语顿了顿,补充了这句,想到刑场上的血水,眉头拧成一根线。

“钟离大哥,你又心软了。你与庄主布局这么久,可不能白费了。”袁肖回了句,施了一礼后就外出了。

如今芝州城内,一间间大小客栈都在谈论着昨日的对战,说到精彩处,特别是疾风剑客一剑三马擒斩马刀的时候,更是泡沫星子与鼻毛齐飞。

战绩历历在目,令人不得不相信。疾风剑客这个名号算是彻底出名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出芝州,传遍东境,甚至整个大魏江湖。叶离和羌州高轶挑战斩马刀也成为人们的茶前饭后谈资,名声大振。

静仙苑与水云涧两群人合成一群,在辛梓和展嵩的带领下连夜出了芝州城,正在一个荒废的古庙上停留。无伤者忙着煮水煮饭,伤者包扎完正埋地靠背歇息。水云涧高手十停去了四停,而静仙苑弟子更是伤亡惨重。

辛梓从一张破旧的床榻上站起来,动了下被包扎的手腕,顿时一声吃痛。从旁抱步槊靠墙闭目小憩的展嵩睁开眼,见到辛梓普通姿色的脸蛋上的痛苦神情,心下一急连忙去扶住她,将她扶回床榻。

“梓妹,你手腕有伤,又受了内伤,先休息一下吧。来,喝碗汤。”一个静仙苑弟子捧了一碗刚烧开,冒着热气的野菜汤进来。展嵩接过,亲自一口一口喂辛梓喝。辛梓张开红唇喝了几口后,咳嗽了一声。展嵩连忙用衣袖给她擦嘴。

昨日,她掩护门下弟子撤退,与旱刀闫明对了阵,三十回合就被闫明击成内伤。幸亏芝州城官兵前来清场,否则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辛梓心有余悸地说:“斩马刀果然名不虚传,这次是我冲动了!”

展嵩也神情沉重,安慰她说:“没事,这帐我们先记下,以后再慢慢找他们报仇!”

辛梓又咳嗽了几声。展嵩连忙拍拍他的后背,按摩了几下。

只见辛梓脸色慢慢缓和了下来,缓缓抬头,深情而感激地望着展嵩说:“展嵩,谢谢你,不然我这些弟子,可能没几个能从芝州活着出来。”

展嵩摇了摇头,轻声安慰她说:“谢什么啊,你我早晚是夫妻,说谢岂不见外。来,快喝吧。”展嵩搅拌了几下,盛起一勺子汤抵到她嘴边。

辛梓喝了后,又想起疾风剑客,感叹地说:“展嵩,其实这次我们能出来,也多亏了疾风剑客和那两个叫叶离、高轶的武艺强者。这份恩情,不能不报!”

展嵩点了点头,也想到三人的武艺,不禁惊叹起来,目光敬佩地说:“那两人的武艺不在我和闫明之下,而疾风剑客,用惊才艳艳来形容也不为过!”

闻言,辛梓掩嘴轻笑起来,打趣展嵩道:“平时见你扳着脸,冷冰冰的,还没见过你对人这么佩服过,今日被打击到了是吧。”

对于辛梓的挪揄,展嵩丝毫不在意,反而是见她笑起来去了几分病气,也跟着舒心起来,难得露出个笑容,“只要你可以这么一直笑着就好,不要太多压力”。

辛梓一愣,眸有水光流转,心下感动莫名。原来自她接受静仙苑以来,一切忙于繁杂的门派事务,也一直忧心忡忡,心力交瘁下比以往少了很多欢笑。展嵩嘴上虽不说,但已将一切收入眼中。

芝州城内的某间被斩马刀包下的客栈。

魏宽猛力一拍桌子,怒视着余平,喝道:“楚申死在疾风剑客三人手上,此仇不能不报!”

余平劝道:“你也看见,疾风剑客武功之高深不可测,加上叶离和那个叫高轶的人在,不可小觑!”

魏宽不以为然,喝道:“本以为你是胆小,没想到你是个软骨头。如今有旱刀闫明在,更有兄弟两百余,何惧他区区三人!”

旱刀闫明不在房间,早前他带着人骑着马出了芝州城,在城外安扎。毕竟五十匹马太显眼,容易惹人注目。放弃又是不可能的,马匹价格昂贵,就算是一匹都令人心痛。

余平一直被人骂胆小,也就忍了,如今却被一个莽夫骂是软骨头,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场翻脸怒叱:“真是莽夫一个,整天只会喊打喊杀,你能找到人再说,跟我抖什么威风!”

“你说什么?谁是莽夫?”魏宽拍桌直起,杀气腾腾。

余平也拍桌而起,指着魏宽叱:“说你!”

魏宽激得如碰了火星的火药,瞬间爆发起来,拔出刀就要朝余平砍去。余平也拔出刀,跟魏宽对砍在一起,不几回合将整个桌子劈成两段。

突然,房门被撞开。只见旱刀闫明驮刀踏进来,一个压刀,将两人分开,怒目在两人脸上一一扫过,喝道:“打打打,打个屁,让三个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跑了,你们有脸?”

闫明在斩马刀的地位与一堂堂主刚盛旗鼓相当,高于二三堂堂主,力压余下五位堂主。魏宽、余平各被迅猛的内力冲撞到一边,后退几步才定住身,望着闫明都有些恐惧。就这么一下,闫明与他们武功的高下立判。

见魏宽和余平都熄火,闫明满意地说:“余平,你脑子灵活点,你有什么想法?”

余平沉吟一阵,然后说:“我们只不过是收钱办事,我们头疼,倒不如让二更天头疼,剩下的烂摊子让二更天收拾去。”

闫明听后觉得有些道理,咧嘴冷笑,“有理,二更天也不是什么好货,昨日不见他们半个身影,倒让我们兄弟帮他填命”。

魏宽嚷嚷起来道:“疾风剑客和叶离,还有那个高轶,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余平不屑地瞅了魏宽一眼,冷笑起来。

另一客栈内,明瑜和鲁钧在房间内相对而坐。

对于让辛梓溜走,鲁钧一脸不甘心,“我们若是趁乱劫走辛梓,可能已经得手了,真是丧失良机”。

明瑜就显得冷静多了,瞥了眼鲁钧,给他泼了头冷水,说道:“是良机还是陷进还很难说。”

鲁钧不以为然地说:“虽说官兵清场的节点值得商酌,但凭我们的力量,趁火打劫,再全身而退还是有很大希望。”

明瑜摇了摇头,眸子冷冽,“芝州刺史薛香允这个人,二客是做过调查的。他原是姚侃的部下,武人出身,并非是胆怯怕事的人。相反,他刚烈冲动,还有些古板,眼里容不得沙子,能让他按兵不动,肯定有人在背后唆使。”

鲁钧还是退后了一步,没有继续争执,毕竟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便说:“你还是比我想得深!”

忽然,一只信件扑翅飞入。鲁钧伸手捉住,取出一张黄纸一看,咧咧冷笑起来。只见上面写着“辛梓与展嵩已出了芝州城,今在城外南面十里外古庙安歇”。

明瑜接过信纸一看,也露出个诡异的笑容,说道:“命令所有夜鹰,准备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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