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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靖军侯 第1卷:正文 第二十六章:芝州诡谲

离芝州生死战还有十日,陆渔和叶离就住在了西樵渔叟的家中。在庭院空地上,西樵渔叟亲自指点陆渔枪法,一杆探蛇点钢枪在他手上舞得威风凛凛,出神入化,不愧为枪法大成的江湖第一人。

“这是横扫千军,秋风扫落叶,不近八尺身。”西樵渔叟一摆探蛇点钢枪,内力澎湃涌出,刮起一阵旋风,舞动于庭院几棵树之间,掀起漫天枯黄落叶。

“这是浪花点海,正合浪花乱,奇走偏锋险。”西樵渔叟收回大开大合的枪式,改行搠枪、拦阻,或严密防守密不透风,或雨打水漂般快速连续搠出数枪,让人防不胜防。

掀起的落叶,在空中被探蛇点钢枪戳出一个个洞,缓缓跌落地上。

陆渔和叶离在一旁看呆了,二人生平从未见过有人将枪运用至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特别是陆渔,更是心惊,他本来以为师傅左鹤溪已是用枪高手,却没想到这位师叔在枪道上更胜一筹。

左鹤溪之枪是沙场杀伐之枪,只讲求快与狠,大开大合,更大范围、更快的杀伤更多敌人。西樵渔叟之枪,快、狠、准三者俱全,除了大开大合之外,还有高手对决的巧劲,正所谓是奇正相生,如环之无端,孰能穷之?这是西樵渔叟与无数江湖高手对阵磨练出来的最高境界。

一通演示完毕,西樵渔叟立枪站于庭院,抚须而下,隐约有几分亭侯之姿,岿然不动。“看清楚了没有?不清楚就问!”

陆渔点头说:“弟子看清楚了!”

西樵渔叟将手中探蛇点钢枪扔出,同时喝道:“看清楚就到你了!”

陆渔一愣,连忙接住钢枪,英目迸发出凌厉的光芒,划过空气舞起来。

与此同时,芝州城一间客栈厢房里,三名斩马刀的堂主围坐在桌边。他们分别是五堂堂主魏宽,六堂堂主余平,七堂堂主楚申。之前于广陵天方楼被陆渔所杀张超,乃是八堂堂主。

楚申不满地说:“区区一个静仙苑,一帮女流之辈,还至于把你们两个都叫来吗?”

余平瞥了楚申一眼,冷静地说:“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水云涧。”

魏宽把长刀压在桌上,冷哼一声,暴躁地说:“哼!管他是静仙苑还是水云涧,凭我手中这把刀,来一个死一个!”

余平还想劝魏宽和楚申不要太轻敌,突然闻到窗外有动静,猛地站起,拔刀指着窗户的方向喝道:“是谁鬼鬼祟祟的,快出来!”

魏宽和楚申也察觉到了,三人几乎同时站起来警惕地注视着窗棂,拔出手中刀。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窗棂外飘入来,未见其人先见其音,“斩马刀三大堂主齐聚,真是幸会”。话毕,鲁钧从窗外窜入,立于窗边。

见是熟人,斩马刀三人收回刀,望着鲁钧心下既警惕又疑惑。

“我道是谁,原来是二更天五客大人!怎么有空来芝州,莫非这么快就把叶离除掉了?”余平呵呵一笑,看着来人拱手道。

想到叶离和虞启,鲁钧冷哼一声,冷然道:“算她走运,躲过池州城一劫!逃掉了!”

楚申见鲁钧失败,不心中一乐,出言嘲讽他说:“五客大人不是说由二十四客出手,必取叶离性命无疑,怎么会让叶离给逃掉了?”

闻言,鲁钧隐藏在银面具下的面容神色冷漠,虽有愤怒,但很好地被掩盖住了,冷漠地说:“匕首都要刺入你们心脏了,还不自知,真是可笑!你们可知,叶离找到了一个武艺高绝的帮手。”

楚申对此嗤之以鼻,以为是鲁钧为自己的失败找个台阶下,不以为意地说:“武艺高绝的帮手?不会是你为拿回面子随便拿个人来搪塞我们吧!”

魏宽也冷哼道:“什么高手,你们二更天也不过如此!”

余平没有出声,他深知鲁钧武艺高强,且素有心计,心性高傲,如今找来,定不简单。

鲁钧冷笑着扫了一眼面前三人,冷然道:“八堂堂主张超也是如此嚣张,还不是在天方楼做了疾风剑客的剑下鬼!”

魏宽是暴躁脾气,见鲁钧讽刺他们,不禁勃然大怒,拔刀指着鲁钧怒喝:“你敢嘲讽我们,你道我们不敢留下你吗?”

这时余平出声了,止住了魏宽,及时说:“且慢!”

魏宽转头望了余平一眼,依然刀向鲁钧。

余平缓步越过魏宽,试探地问:“你说叶离找来了一个武功高绝的帮手,不会就是疾风剑客?”

鲁钧丝毫不惧魏宽的怒叱,视指着自己的刀锋如无物,点头说:“没错!就是疾风剑客。”

闻言,余平三人皆一惊,互相对视了眼。

鲁钧继续说:“我见过他,此人武功在叶离之上。就算你们三人中能分出两人拖住叶离,剩下一人又如何能挡住疾风剑客的快剑?”

余平似乎明白什么,神色一变,猛然问:“叶离要来芝州?”

鲁钧冷笑说:“这几年,叶离到处寻你们斩马刀的人报仇,这还用说?”甩下这句,不理斩马刀三人的反应,鲁钧施展轻功跃出窗棂,离开了客栈。

望着窗棂的方向,魏宽冷哼一声,收回刀,没有把鲁钧的话放在心上,暴躁地说:“什么疾风剑客,他能斗过老子手中刀吗?”

楚申也起哄说:“就是!天方楼之战我也听人说过,分明是张超大意了,被这个所谓的疾风剑客从背后偷袭这才落败。张超这厮,有什么事都藏着掖着,都不知道招惹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余平瞥了他们一眼,嫌弃之色泛于目,还是劝说:“不可大意!”

但是楚申和魏宽显然不以为意,纷纷嘲笑余平胆怯。余平觉得不能太过大意,思虑再三后,独自写了张纸条,塞进信鸽腿下木管,然后在窗棂边放飞信鸽。

鲁钧在客栈下的一条偏僻小巷,望着远去的信鸽,脱去银面具,露出了面上的疤,绽放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

另一间客栈房间里,一个身穿青衣,面容普通的青年汉子站于窗边,凝视着大街上的逡巡行人。此人就是二更天四客明瑜,与鲁钧负责统领对外刺杀的另一高手。

忽然房门被人敲起声音,青衣汉子目光一沉,警惕地问:“何人?”

门外有人细语:“五载飘零人,客游山河图。”

青衣汉子闻言沉吟数刻,继而缓步打开房门,将门外的华衣斯文男子迎了进来。这华衣斯文男子面上有块疤,正是五客鲁钧。

鲁钧望着青衣汉子,不知该怎么开口,愤然说:“失手了!”

明瑜面带凝色,有些意外地问:“连你出手都不行,她真有这么厉害?”

鲁钧不禁呼了口气,眼神寒冰,沉声说:“几年未见,叶离不可小觑!还有,她身边出现了一名高手,疾风剑客!”

明瑜一愣,颇为惊讶地问:“疾风剑客?就是天方楼一剑杀了斩马刀八堂堂主张超的那个神秘剑客?”

鲁钧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又将见斩马刀三名堂主的事说出来,带有几分睿智地说:“我已见过斩马刀堂主魏宽、余平、楚申,告诉他们叶离和疾风剑客将来芝州。果不其然,在我走后,他们就放出了信鸽,想必是和斩马刀总部联系了。”

明瑜眼前一亮,想到了鲁钧如此所为的目的,试问:“你是想把芝州这趟浑水搅得更加浑浊吧,但要是叶离和那个疾风剑客不来芝州怎么办?”

鲁钧冷笑一声说:“覃谭和辛梓对战的事已经传遍江湖,照叶离的性格,不来就不是她了!”

明瑜也赞同鲁钧的推断,点头说:“她来了更好,自有斩马刀的人对付!芝州这潭水越浑浊,对我们取到传国玉玺越有利!”

鲁钧双眼闪过一丝凝色,沉声说:“但叶离始终是个麻烦,不能只靠斩马刀。廖湘告诉过她多少关于我们二更天的秘密,无从得知。这次她真来芝州,不能再让她跑了!”

明瑜也长长呼了口气,眼有冷色。

芝州城外,越来越多的江湖武者牵着马进城,是为十日后的生死战而来。江湖就是如此,从不少看热闹的人。练武是漫长而枯燥的,观战在满足眼目之乐之余,还可观摩其招式功法精华,增长自身武学经验,不失为修炼的一种方式。

一个身穿白袍的刚毅俊气青年在一座庭院的马厩里走出,望了眼乌黑的天空,面有英气,神采奕奕。七八个属下在马厩里安置马匹,时不时有一声吆喝。

白袍青年是云隐山庄绝顶高手钟离御。他武艺超群,却不在四天侍之列,自称行秋客。钟离御久在云台寺,少出来行走江湖,如今是他第一次接受云隐山庄交代的任务。

一个身穿灰色缯衣青年男子行至钟离御跟前,这人是他的左膀右臂,名叫袁肖。

袁肖望了眼他,再望了眼天后,收回视线,不解地问:“钟离大哥,你在看什么呢?”

钟离御望着乌黑的天空,平静一语:“天快要下雨了!”

袁肖再将目光投向天空,嘀咕说:“天要下雨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钟离大哥还有做落汤鸡的嗜好?”

闻言,钟离御眉一横,转头给了袁肖一个黑面,一副你说什么的询问样子。袁肖面色一正,吞了口口水,拱手一礼后,落荒而逃。

看着袁肖的狼狈样子,钟离御转回头不禁露出一个笑意,再仰天望着将要下雨的天空笑意又凝住,自语:“生死之战,风起云涌。传国玉玺,上钩者谁?”

属下仍在忙碌,袁肖加入其中,他提着一些行李从钟离御身边走过,好奇地问:“钟离大哥,你说什么?”

钟离御收回神思,转身向屋内走去,摆摆手甩下一句:“大雨将至,准备好雨伞避雨!“

袁肖似懂非懂,答了声:“哦!”然后提着东西也进入了屋内。雷声鸣动,下起了毛毛细雨,七八个属下也搬着一些果品、食物小跑进入房屋。

钟离御盘膝跪坐于一个案前,旁边一个火炉烧着一壶水。钟离御用火钳倒弄着木炭,掀起一阵阵烟尘。袁肖忙完活,安置完物什,走过来跪坐于案侧,说:“刚刚每个客栈的负责人已来向我禀报,说大伙都已经入住到客栈,随时等候钟离大哥的吩咐!”

钟离御点点头说:“嗯嗯,叫大家这十天里不要节外生枝,好好养精蓄锐。还有生死战快至,定有大批江湖人涌入芝州城,要仔细留意,发现可疑之人立刻来报!”

袁肖微微垂首答:“是!”然后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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