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霍北渊诧异的看着她。
霍南溪红着眼,深呼吸,抬步走向他,霍北渊有些站不稳,她心疼的搀扶着,“爸爸……”
“南溪,你现在回去,这里跟你没有干系。回去!”霍北渊担心霍南澈会对霍南溪不利,急急地开口。
霍南溪看着霍北渊脸上的伤,强忍着眼泪。
以前霍北渊总是对她很严厉,对霍南珏多方纵容,所以经常霍南溪会被霍南珏压着。她一度怀疑过,霍北渊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她,否则怎么会这么狠心的把她丢给霍南澈来教育,没有帮她说过一句话。
当初她对温冉动手,霍北渊甚至二话不说就打了她一顿,让她禁闭。
可刚才看到霍北渊的怒吼,她才知道,其实霍北渊一直最疼爱的就是她啊。
霍北渊是怕她离开了他之后会被人欺负,所以才会这么严厉。
霍南溪眼底的神色染上坚定,看向霍南澈,“南澈哥哥……我听你的,我嫁。”
“霍南溪!”霍北渊急声呵斥。
“爸爸,我不能看着你坐牢,如果我嫁给杨家可以帮到你们,我愿意——”霍南溪这些天备受折磨,她扯了扯唇,牵动嘴角,让自己笑起来自然些。
可事实上,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也是我们家欠南澈哥的,如果这样可以让南澈哥你心里好受一些,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答应。”霍南溪故作轻松,说。
霍南澈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对霍南溪的哭和笑都无动于衷。
霍南溪看向霍北渊,“爸爸,妈妈已经……”
霍南溪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话说到一半终究没有说下去,而是话锋轻转:“我不能看着你和哥哥再出什么事,你保护了我这么久,就让我为你们做点事吧。”
霍北渊红着眼,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次,霍北渊真的落泪了。
他只哭了两次。
第一次是季蔓坞死的那天。
霍南溪扯唇,笑着说:“其实,嫁到杨家也没什么不好的。杨董事长虽然老了,但是我是杨家的当家主母,没人能欺负得了我。”
霍北渊眼底闪过一抹痛色。
没人能欺负?
怎么可能。
杨家的孩子也不是吃素的,之所以为自己的父亲再娶一个妻子,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
霍北渊和霍南珏从霍家出局,这就意味着霍南溪没有了可以依靠的娘家。
或许杨家的人一开始会因为霍南溪是霍家的人而有所忌惮,可时间久了,霍南澈没有做出任何护着她的动作,霍南溪跟霍家的联系渐少,杨家没有从霍家这里得到什么好处,他们就会清醒过来,知道霍南溪实际上根本不被霍家看重。
到那个时候,杨家的人非但没有了忌惮,甚至会把先前对霍南溪毕恭毕敬而忍下的气血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霍南溪在杨家只会寸步难行。
“而且……我怎么说都是杨董事长的妻子,杨董事长——”霍南溪笑着,努力的安抚霍北渊,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去说,“他不会看着我被欺负的。爸爸,你不是以前也跟我说过,比自己年长的丈夫更会疼人吗?”
杨董事长那个土包子大老粗会护着霍南溪?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实际上霍南溪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这些。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杨董事长那个花边新闻堪比得上圈子里公子哥的性格,怎么可能会真心护着霍南溪?
而且,那个老男人就算是一时善心大发,真的想护也护不住,他已经瘫在床上了,有心无力。
至于杨董事长瘫痪是因为丧妻之痛,更是荒诞。
左拥右抱,日日夜夜出入在花天酒地里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妻子的去世而伤心欲绝?在杨夫人去世的那天晚上,还有人拍到了杨董事长在酒店里抱着美娇娘走出来的照片。
只怕不是伤心过度,而是太过放肆才会中风瘫痪。
这些,霍南溪就算是再单纯也能想的明白。
“不行,我绝对不允许!”霍北渊厉声。
霍南溪眼角湿润,“爸爸……这一次,你就听我的吧。”
“南溪,你不能这么傻,你怎么能嫁给杨家那个老头子,你回休斯顿,这些事情都跟你没有关系,听我的话好不好?”霍北渊一时之间好似老了十岁,语气苍白无力。
霍南溪笑着说:“我回去又能如何呢?”
“什么都改变不了,爸爸,这是我们欠蔓坞婶婶的。”
霍北渊眼泪落下,没有说话。
霍南溪侧头看向霍南澈,“南澈哥,我知道我父亲没有资格站在蔓坞婶婶的墓前,我更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我可不可以求你,给我一个跟蔓坞婶婶道歉的机会。”
霍南澈冷冷的看着她。
“南澈哥,求你——”
霍南澈让了让身子,仍旧没有说话。
霍南溪感激的一笑,走到季蔓坞的坟前,二话不说便双膝跪地,对着季蔓坞的坟墓狠狠的磕头,额头一下就变得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