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同方抬步绕过温冉走到模特前，将样衣腰部点缀的小蝴蝶看得更加仔细清晰起来。
温冉有些不解地看向陶同方。
半晌过去，陶同方才敛了眉宇，“这是你最后的成品？”
“是。”
陶同方转过身，眸光深邃，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温冉，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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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暮色降落，路灯逐一亮起，从车内往外看，匆匆掠过化成一片光影。
布加迪威龙疾驰在油柏路上，最后稳稳地停在霍宅的大门外。
啪嗒！
裴博舟侧头，在温冉的眼前倏地打响指。
温冉睫羽轻动，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眼里还有些茫然，与裴博舟的视线相对。
裴博舟单挑剑眉，解开安全带，侧身单手放在方向盘上，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露出这样的表情。”
“……什么表情？”温冉眼底的茫然很快就散去，问。
“让我忍不住想揉你脸的表情。”裴博舟正经不过三秒，勾唇，笑道。
温冉翻了个白眼，看了眼窗外，作势就要下车离开。
见状，裴博舟先一步擒住她的手腕，“这么快就走？不打算说说你刚才这么入迷到底在想什么？是陶同方对你说什么了？”
温冉回头，视线落在他握住自己手腕的大掌上。
裴博舟松开她。
“没什么，只是在想比赛的事情。”温冉淡声解释道。
“我以为你对比赛根本就不担心。”裴博舟调侃，但很快便又抬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拍两下，“放心吧，你肯定不差！我裴博舟看人还没有看错过。”
“……”
温冉打开车门，从车里下去。
正准备关门，动作却忽地顿住，抿了抿唇，昏暗的光线下，她面露犹豫。
裴博舟从一开始就察觉到温冉有问题想问他，所以他才会主动问她，可温冉刚才显然是还没想好，所以才会说起比赛的事情。
见状，他从车里下来，“说吧，想问什么？”
“陶同方还有家人在吗？”
“没有。”裴博舟单手插兜，毫不犹豫回答。
温冉脸上的神情有那么一瞬的惘然，裴博舟更好奇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能让温冉露出这样的神情来，“礼尚往来，你的问题我回答了，你也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
“为什么突然想问陶同方的家人？”
温冉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启唇，“今天我在样衣上缝了几只小蝴蝶点缀，陶老师好像对那个蝴蝶很感兴趣。”
不，不是感兴趣。
陶同方的眼里更多的是诧异，但这个诧异很短暂，所以温冉看得并不真切。
还有陶同方的那句“温冉，你是谁？”
裴博舟不以为然，“可能是因为你缝制的那个蝴蝶不怎么常见？陶同方设计出身，对这些新的点缀素材和新意自然是感兴趣的，不过这跟他有没有家人是什么关系？”
“算不上什么关系，只是我一时好奇而已，陶老师说这个蝴蝶他曾经见过一次。”
“……”裴博舟见温冉神情并没有二异，轻挑眉尾，没有说话。
温冉看了看时间，时间已经不早，她从早忙到晚，已经累得眼皮沉重有些睁不开。
刚将手机放下，她就忍不住打了声哈欠。
“我先回去了。”话音落下，温冉便转身要离开。
“别急着回去，还有样东西要给你。”裴博舟叫住她，弯身从车窗将长臂探进去，熟稔的拉开车抽，取出一份文件。
温冉疑惑地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文件。
裴博舟递给她，“接着，看了这个，说不定对你比赛有点帮助。”
“这是什么？”温冉接过文件，打开，因为时间有点晚，霍宅大门外的灯光并不敞亮，昏暗的只能让温冉隐约看到几个字。
“‘蔓竹’设计师大赛的参赛选手名单，还有他们的资料，以往作品。”
温冉诧然。
她将文件合上，粉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些文件应该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和人脉，如果只是参赛名单，其实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那些选手的个人经历以及作品，如果是还没有什么名气的，或许很容易查到，但已经被打上新锐设计师名号的选手，想要拿到以往作品和经历，并不容易。
但有这些，往往可以判断出一个选手的设计风格，设计走线，对温冉来说利远大于弊。
“怎么样？这份礼物还可以吧？”
“我不要。”温冉沉眸，将文件重新塞回给裴博舟。
她心里暗暗吁一口气，庆幸光线昏暗，她连看都还没来及看清楚。
裴博舟没想到温冉拒绝的这么干脆，“这些也不算是机密，你怕什么？”
“不是怕，而是公平起见。”
“公平？温冉，除了你，这里面的哪一个选手没有点后台，要查别人的资料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裴博舟被温冉这样干脆的拒绝略微动气，有种一拳头狠狠砸在棉花上，力出不去也吃不下。
“可他们不知道我。”
在这张名单上的人，每一个都可以说是在自己的圈子里小有名气，更不乏新锐设计师，已经有了优秀的作品作为底气。
除了她。
她的履历上，一片空白。
温冉甚至觉得神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霍东寒亲自给她报名参加的比赛，所以才让她越过了身份调查这一关，让孑然一身的她居然闯到了复赛。
在名单上，别人都是什么大学毕业，什么比赛金奖获得者。
到了她这里，只有一个字——无。
所以公平起见，是从她的角度上来看的，别人无法从任何资料上看出她的设计风格，无法判断她这个对手水平高低，所以她也不能去看其他人的资料。
她始终根深蒂固的念头就是，她要赢，但不是意味着要别人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