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澈先把温冉的那份试了试温度，递给她：“有点烫，小心点别烫着。”

温冉看着他，眼尾微微泛红。

霍南澈抬眸就瞧见，动作一顿，赶紧把手里的肉片放下，温热的指腹将她眼尾的眼泪擦掉：“怎么哭了？”

温冉摇了摇头：“没事，可能被风吹得。”

霍南澈沉眸，见她还是不愿意说，也没有再问：“吃肉片吗？要我喂你吗？”

“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温冉噗嗤一声笑出来，拿起碗吃了一块。

暖暖的，不烫。

霍南澈还是照例将她喜欢的肉片放进她碗里，看着她把一碗肉片吃完，看到她眉眼的心满意足才放下心来。

“吃饱了。”这下晚饭又不用吃了。

霍南澈认真道：“冉冉，以后我少点带你来这里。”

温冉不解地眨眨眼，霍南澈解释：“每次你吃了就不想吃饭，这样下去对胃不好。”

温冉撇了撇嘴：一个自己胃不好的人居然还来说她。

不过温冉也只是心里腹诽，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霍南澈把塑料碗和袋子扔进垃圾桶，问：“我们回哪里？”

“回坞园吧。”温冉说：“文姐今天晚上在医院守夜。”

“好。”

-

回到坞园后，霍南澈因为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便回了书房。

温冉不想影响他的工作，干脆就待在画室里，直到霍南澈忙完了，找她。

一个晚上，温冉其实都没有画什么。

霍南澈眸光沉沉，终究还是担忧战胜了理智：“冉冉，你没什么话想跟我说说吗？”

温冉面色微滞，明知故问：“什么话？”

“比如今天在病房里，那老太婆跟你说了什么？”

温冉听着他面无表情的称方文春为老太婆，不由得一笑，有些沉沉的心也松了不少：“其实没什么，只是有点事情我觉得想不通而已。”

“有什么想不通的？跟我说说，嗯？”

温冉其实也感觉得到霍南澈今天格外的依她，也知道他在担心：“奶奶是被我气晕的。”

“嗯。”霍南澈并不意外：“气的轻了。”

“？？？”

“我以为她应该会瘫痪在床上。”

温冉失笑：“那我就该被人指着脊梁骨说不孝了，把自己的奶奶气得中风瘫痪。”

“有我在，没人敢说。”霍南澈就是有这样的自信，如果他不想要听到，他有千百种办法可以让那些人闭上嘴巴，牢牢地闭上。

“奶奶之所以会来，应该是丛芳秀给她打了电话。奶奶一向都比较喜欢温烟和丛芳秀，对我的母亲……一直都有怨恨。”

霍南澈扣紧她的腰：“因为这个想不通？”

“不是，奶奶之所以被我气晕过去，是因为我要求丛芳秀和温烟从温家搬出去，要把她们花的所有钱一分不少的还回来。”

“应该的。”霍南澈的语气平平，“她们不肯给？”

温冉眸光略寒：“贪得无厌的人，怎么可能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呢？丛芳秀说她没钱。”

“那就把她卖了，听说非洲那边缺女人。”霍南澈冷声，没有任何感情，果真是无情啊。

“跟我想的一样。”温冉勾唇，“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霍南澈垂眸，紧紧地听着她说。

“然后奶奶就来了，恰好就听见了我说的这些话，她问我，我也承认了。奶奶说如果我要把温烟和丛芳秀赶出去，那就先把她杀了，或者把她也卖了。”

霍南澈一听，竟真的认真的想了一下，说：“她一把年纪，卖到非洲当不了苦力也嫁不了人，价格可能会比较低。”

温冉：“……”

霍南澈说：“然后呢？”

“然后……虽然奶奶这些年一直都很喜欢温烟和丛芳秀，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温冉冷笑：“我以为她之所以袒护，是因为她不知道丛芳秀对我做了什么。”

“可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丛芳秀什么都没瞒着。”

温冉没有哭，语气平静的很。

心里的痛也没有下午亲耳从方文春的嘴巴里听到那样激烈了。

“冉冉，难受吗？”霍南澈温声，问。

温冉摇头：“不难受了，其实今天下午听到之后，虽然有点点难受，但现在都已经没事了。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我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温烟跟温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为什么奶奶会这么偏袒。”

“不管帮理不帮亲还是帮亲不帮理，好像都不该是温烟和丛芳秀那边吧。”温冉抿唇，失笑。

霍南澈轻抚着她的后背，眸光沉沉，没说话。

恐怕这个答案，除了方文春自己，没有人能够给她解答，又或者说方文春可能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什么。

温冉缩在他的怀里：“霍南澈。”

“嗯？”

“明天……陪我去看看妈妈吧。”

司伶失踪十多年，按着失踪人口的规定，她已经被定为非自然人了。

温少良为司伶立了一个空墓，就在城郊墓园。

“好。”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