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我自己都忘了我一开始的目的了，温冉，你信吗？”裴博舟沉声，语气急转直下变得平缓，“所以在你直接挑明后，我反而还松了口气，起码……不用等以后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的好。”

“裴博舟？”

“温冉，不管你信不信，从开始给你找陶同方做你的老师到现在，我都没有想过要利用你去达到我的目的，又或者说更早之前，你带我去吃地摊的时候，我对你的想法就改变了。”

温冉心里一咯噔。

她抿了抿唇，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裴博舟伸了个懒腰，指尖轻扫鼻尖，“我想说的都说完了，信不信由你。但是有一点——”倏地，他又毫无预兆的大步上前，单臂在温冉的太阳穴边上撑着，“你要是想跟我撇的干干净净，门都没有。”

“我只给你两个选择。”

温冉这会儿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裴博舟这一通话给镇住了还是因为实在是这几天就只吃了点小米粥，她肚子空落落的，脑子也不带转。

“什么选择？”

“撇的干干净净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裴博舟故意使坏低头靠近温冉，温冉感觉自己看着裴博舟都快看对眼儿了，脖子往后缩了缩，“人情欠了哪有这么容易还？一，继续跟我做朋友。二，当牛做马给我做佣人。”

“……”

不等温冉做出选择，裴博舟又‘好心’的解释：“之前做过我身边女佣的这几年来数数应该也有不下五个，感冒发烧带病上班是常事，通宵也不稀罕，工资的话不多也不少，可能也就比霍宅多了那么几百块。”

“裴博舟，你这是威逼吗？”

裴博舟腾出一只手，竖起食指，左右晃动，剑眉星目，弯弯笑却笑得不怀好意，“当然不是，我还会利诱，比如做我的朋友，可以有免费的房子住，打个电话随叫随到，想吃地摊还是西餐都可以，还不用受气，比赛输了还有个地方能收留她。”

“温冉，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哪个选项比较好吧？”裴博舟说。

“裴博舟，你何必呢？”

“可能就是我裴少爷第一次遇上比韩双珺还难搞的女人吧。”裴博舟解释道。

温冉睫羽轻动，“条件确实挺诱人的，不过，裴博舟，你就不怕韩双珺吃醋么？”

“……这你倒是提醒我了。”裴博舟挑眉，“如果你跟我做朋友还能让她对我吃醋，倒也是一件不错的选择，说不定还能转头投入我的怀抱。”

温冉被他的思路堵得无语凝噎。

“温冉，二选一。”

“我有的选吗？”

裴博舟摇头，“没有，就当我自私吧，好不容易一个对口的朋友，虽然开始不那么光明正大，不过既然我的目的达到了，就该回到正轨了。”

温冉没有说话，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裴博舟没有给她做选择的机会，说多了反而显得矫情。

另一方面，她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离开别人的庇护。

裴博舟自私，她何尝不自私？

至少有裴博舟，裴家少爷这个身份在她身前挡着，不论是霍家还是韩双珺对她动手时都需要掂量三分。温冉抬眸看向裴博舟，眸色染上三分复杂。

她想，裴博舟，礼尚往来，你利用过我，这次就该轮到我利用你了。

“对不起，裴博舟。”温冉心里默念。

灯光不算明朗，站在墙角，裴博舟自然也没注意到温冉眼神上的变化，甚至对她的表现颇为满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为了奖励你一下，我去给你买肉片。”

说完，裴博舟便拎起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往外走。

温冉看着他的后背，嘴角噙着的笑意逐渐的敛起，终于失了全身的力气，靠墙蹲下来，捂着胸口。

疼。

太疼了。

如果不是和裴博舟的对话大量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只怕这会儿她已经疼得全身发颤，站不起来了吧。

毫无征兆的，一滴眼泪落在她的手背上。

……

“温冉，跟我谈恋爱。”

“实亡，名也一起亡了吧。”

“霍南澈，我们分手吧。”

车前灯熄灭，车内也陷入了一片漆黑，霍南澈将驾驶座的背靠调到最低，整个人躺平，双眸轻阖，一向清醒克制的脑海将这几个月的记忆一帧帧的拉出来，温冉那张本就清冷仿若不食烟火的脸被放大，每个神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闭上眼，温冉好像就在自己的上方，粉唇一翁一合，语气清冷，眸光淡淡。

叩叩。

霍南澈掀开眼帘，只见戈肇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轻敲两下车窗。

他将靠背恢复原位，摇下车窗，“先生，你刚从医院回来吗？温小姐怎么样了？”

“戈肇。”霍南澈薄唇轻启。

“先生……”

“给迟默发邮件，如果他还是查不出什么，尽早回国。”

“好的。”戈肇见霍南澈闭口不提温冉的事情，心里便多少了然，看来先生和温小姐的见面并不怎么愉快。

霍南澈从车里下来，将西装递给他，命令道：“从今天起，霍宅那边派来的人一律不许放进坞园。”

这道命令其实一早就有，但如今霍南澈再度提及，戈肇轻怔。

“包括李晓和温小姐吗？”他犹豫着，温吞半晌，问。

霍南澈脚步微顿，冷冷的丢下一句便抬步径自往里走，“她不在霍宅了。”

戈肇站在原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