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少良的声音和他给人的感受一样，儒雅温润。

他见温冉闹脾气没礼貌也不会斥声喝止，而是耐心地跟她讲道理。

他说，“那个阿姨的丈夫去世了，孤身一人带着小孩子，而且还被自己村里的人欺负。爸爸是因为去她的老家办事，正好看到她村里的人欺负，看不过去救下来的……”

温冉一双清澈的眸子微闪。

温少良其实知道，温冉虽然闹脾气，但从小就心地善良，所以在听到他说了对方的身世后，温冉明显态度软了不少。

“妈妈只有一个。”温冉温声，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好不乖巧。

“当然只有一个。”温少良毫不犹豫的肯定，“爸爸跟你道歉，是爸爸没有考虑周全。你可以不叫她妈妈。”

“爸爸……”

温冉缩在他的怀里，忽地启唇，望着温少良。

温少良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了？”

“你要跟她结婚吗？”

温少良手微顿。

温冉抿了抿唇，她从温少良的怀里下来，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

温少良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冉冉？”

不一会儿，温冉手里便多了一个相框，温少良看见那精致的相框，又望见相框里的那张照片，嘴角的笑忽地凝滞。

他眼底闪过痛色，“冉冉……爸爸只是希望有个人可以来照顾你，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可以把她们带到其他地方安顿好。”

白边雕花的相框里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她的眉眼与温冉有些相似，尤其是那双杏眼，明亮透彻，望着仿若一汪清泉。

照片的女人，一袭简单的素裙，弯腰在不停地靠近镜头，娇俏美丽的脸被放大，睫羽如扇，仿若仙女。

温少良望着这张照片，记忆猝不及防地被拉扯。

“爸爸，让她们留下吧。”温冉低头看了眼相框里的照片，小小的唇轻启，说出让温少良诧然的话。

“冉冉？”

温冉嘴角勾，如月的眸弯弯，竟跟照片中的女人笑容如出一辙，映入温少良的眸中，让他一时晃了神，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阿伶。”

“爸爸，我不是妈妈。”温冉上前，道。

温少良回过神来，眉眼里是失落，但仍旧扬起唇角摸了摸她的头：“冉冉，我永远都爱着你妈妈，这辈子，我也只爱她一个人。”

“……我知道，不论是在爸爸心里还是在我的心里，妈妈都是无可取代的。”

“那你？”闻言，温少良还是有些不解为什么温冉会改了主意同意让那母女两留下来。

“爸爸，你希望那个阿姨和小女孩留下来，除了给他们一个住的地方之外，更希望的是有人可以好好的照顾我，对吗？”

温少良颔首，又听温冉软软乖巧的声音响起：“我也希望有个人可以照顾爸爸，你平时为了公司的事情经常不好好吃饭，有时候在公司一呆就是好几天才会回家。”

温冉一向懂事，尤其是在司伶离世后。

公司的业务繁忙，温少良往往刚回来不到一天就会因为出差和项目几天不着家，眨眼间，他的宝贝女儿就已经这么大了。

温少良心怀愧疚：“冉冉，对不起，爸爸顾着公司，总是忽略了你。”

“我没有怪爸爸的意思，我之所以说这些是希望爸爸可以把她们留下来，让那个阿姨可以照顾你，让你不要这么累。”

温少良望着她。

“爸爸，我相信，妈妈也会答应的，她一定跟我想的一样，看到你这么忙，却没人能照顾的好你，一定会和我一样很心疼。”

听着温冉说的话，温少良心里说不上什么感受，感动和心酸，还有沉浓的思念从久远的记忆里拉扯回来。

温冉见温少良久久未说话，便靠近抱住他：“爸爸。”

温少良默然，低头轻轻地摸着她的头。

“……好。”

时间转瞬即逝，温冉从一个小女孩儿长大成人，她背着画板从车里下来，手机却忽地响起。

她接起：“秀姨。”

“冉冉，你爸爸出车祸了。”电话里，传来女人无助的哭音。

砰！

温冉的手机掉在地上，嘴角的笑意逐渐凝滞，最后连手机都忘了捡起来，冲到马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

“温小姐，很抱歉，你父亲他的大脑受到撞击太大，出现了短暂的休克，现在虽然各项体征正常，但脑波太弱，很可能醒不过来了。”

入目是白大褂，医生站在她的面前，温声却又带着一些淡漠，跟她阐述温少良的病情。

“妈！”

温冉还未说话，忽地身后响起一道惊呼，只见还穿着校服的女孩儿跪在地上，地上，秀姨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