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芳秀看见来人,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迎:“妈。”
温冉转过身,只见衣着简单,挽着发髻,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板着脸站在门口。
她手上的翡翠玉镯映入温冉的眼帘,当即便认出了这老太太是谁。
温少良的亲生母亲,温老太太——方文春。
方文春刚生下温少良不久,温少良的父亲开了个小作坊,却因为突如其来的脑溢血去世了,走的很匆忙,没有交代任何后事就留下了方文春和温少良母子,小作坊也倒了。
那个年代的人都很保守封建,觉得方文春跟温少良父亲刚结婚不久生下孩子就出了事,而且没有任何征兆的,私下里传开了她是个克夫的。
后来谣言传的越来越大,隔壁村的人都听说了,对着方文春就是指指点点。
方文春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指责,只好带着不过才几个月大的温少良去了城里生活,帮人洗衣、扫大街、做最苦最累的活拉扯着温少良。时间过得快,为了填饱肚子,方文春也没想着再嫁,不知不觉就错过了最好的年华。
至今,仍旧孤身一人。
后来温少良认识司伶,想要娶司伶,方文春还非常不同意这门婚事,莫名的就是不喜欢司伶。但耐不住温少良的坚持,最后还是只能勉强的答应司伶嫁进温家,温少良也因此跟司伶一起将温父当年的小作坊买回来,成立了温氏服装。
两人结婚后,司伶也孝顺方文春,渐渐地方文春也就接受了司伶,相处的虽然不说特别好,但也是相敬如宾。
方文春在城市里颠簸了大半辈子,说到底也是保守的人,最后还是选择回了温父的家乡,守着一亩三分地生活。温少良时不时会把方文春带回城里住几天,但温冉毕竟很少看见她,所以两人的关系也非常的生疏。
而方文春手腕上的玉镯,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司伶当初带着她在商场里逛了好几个小时选的,送给方文春的生日礼物。
方文春看见丛芳秀要下床,急急忙忙上前去:“哎哟,你这孩子,这还还没好呢,下什么床。”
丛芳秀抓住方文春的手臂,红着眼:“妈……”
温冉睨着这一副场景,一点也不稀奇。
方文春跟司伶的关系不好,却很是喜欢丛芳秀这个儿媳妇。
“你放心,妈在这里,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说着,看了一眼温冉,很显然这话就是说给温冉听得。
“奶奶。”虽然和方文春很是生疏,从小到大见面的次数只怕两只手都数的过来,但该有的礼数是不能缺的。
方文春将丛芳秀护在身后,沧桑的声音满是雄厚。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文春当年吃过太多的苦还是对生活的不满,她说话的语气总是刺刺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我这个奶奶了呢!听你当面叫一声奶奶还真是不容易。”
温冉:“……”
相比起温烟和丛芳秀,温冉确实很少见方文春。
但也不是一开始温冉就不愿意去见方文春,而是因为每次她,她就会阴阳怪气的说司伶跟他们温家命里犯冲,要不是司伶突然就这么走了,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儿子至于垂头丧气的,甚至把好不容易做起来的温氏服装差点搞垮了。
总之方文春是一点都没想起来这温氏服装能够做起来也有司伶的一份力。
封建迷信的想法在人的身上根深蒂固,方文春自己就是个被认为是克夫的,却反过来也觉得司伶是个命里带衰的。
久了,温冉就不爱去了。
但丛芳秀和温烟来了之后,丛芳秀每半个月就回家去看方文春一次。
方文春心疼丛芳秀舟车劳顿,丛芳秀却还是雷打不动的每半个月去一次。
这感情,就这么深厚起来了,因为对司伶有意见,连带着她对温烟都比温冉要好。
在温冉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温少良想给温冉开个生日宴,方文春一听当即就不乐意了,说温烟也快成人礼了,温冉要办,温烟也得办,而且要办得比温冉好。
总之在方文春那里,温冉有的,温烟也要有,还要更好的。
“我刚才听你说,你要你秀姨搬出去?”方文春沉着声,不悦的问。
“是。”
“我不允许!”方文春当即喝声。
温冉拧眉,从她的这个角度看向丛芳秀,正好可以看见她低垂着眼帘,嘴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
难怪刚才丛芳秀会这么理直气壮的说狗急了也会咬人。
原来,这是已经早就搬好了救兵。
“奶奶,就算您不同意也没用,温家的别墅在我的名下,我有权要求陌生人搬离我家。”温冉语气平平,讲道理,并不想言辞过激把老人家给气着了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气不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