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三十年过去,但画室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所有的东西都很齐全,并没有需要戈肇再重新采购的,温冉从最上方拿了一盘颜料,调色、蘸水、铺画一系列的动作好似早就重复过上千上万次似的熟稔。
她坐在画板前,看着画纸上的一片空白,右手执笔,缓缓地闭上眼睛。
鼻尖萦绕的都是颜料混杂的气味,并不怎么好闻,却让温冉格外的安心。
这让她更加确定自己以前一定做过跟画画有关的事,又或者是学过画画的。
否则她怎么会知道调什么样的颜色需要用多少量的底色混合?
这些东西好像雕刻似的印在她的脑海里,久而久之已经让她形成了肢体记忆。
画画……
跟画画有关的工作其实不在少数,那她到底是从事哪一方面的?或许知道了方向,她离查清真相就会又更进一步。
温冉这样想着,画笔沾色落在画板上,凭着感觉开始移动笔尖,勾勒轮廓。
不知不觉,随着逐渐的熟悉,温冉的动作也越发的熟稔和流畅,不需要过多的思考,就凭着脑海里的画面去勾勒描绘。
甚至入了迷,完全没有注意身后有人在靠近。
直到最后一笔形成,温冉才长长吁一口气,放下画笔,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稍偏头打量自己的画。
画上是一个人,眉眼灵动,眉尾甚至带着一丝不羁,眼眸像是吸入了星辰大海,熠熠闪烁,笔挺小巧的鼻子下,薄唇勾起,两颗虎牙显得格外稚气,嘴角牵动上扬的弧度,两边的梨涡深陷。
“我的呢?”
冷不丁的身后传来低哑沉醇的声音,温冉吓得一惊,蓦然回头。
霍南澈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深邃的视线盯着画上的人,正是霍东寒。
温冉站起身来,从惊魂未定里缓过来,恰好挡住霍南澈看着画布的视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个小时前。”
“半个小时?”温冉倒吸口气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她这一画竟然画了两个多小时?
“嗯,回来听戈肇说你在画室,就过来看看。”霍南澈长臂一伸,将温冉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鼻尖萦绕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还混杂着有些难闻刺鼻的颜料味。
不过,抱着她就让他有些空落的心满了不少。
“抱歉,我就是突然想画画,戈肇跟我说过这里是你妈妈的画室,我没经你同意就——”
“不用道歉,这里你想用就可以用。”霍南澈松开她,低头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温冉抬眸,深深地睨着他,心里不由得划过一丝暖流。
霍南澈视线又一次投在画布上,“不过以后想要进来画画,有一个要求。”
温冉还沉浸在霍南澈给她的小感动里,听到这个,顿时一懵。
“啊?”
“不准再画除了我之外别的男人。”
温冉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向画布上霍东寒的画像,嘴角抽了抽,“那是你儿子,不是你别的男人。”
霍南澈沉声,“在我眼里,他是。”
温冉看着他,定定地看了半晌。
“怎么了?”霍南澈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问。
“我只是在想一个男人是要有多幼稚才会跟自己的儿子争风吃醋。”
“想明白了吗?”
温冉没想到霍南澈居然还顺着她的话接,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摇头。
忽地,霍南澈一把将温冉抱起来,这一次,没有温柔的公主抱,而是直接扛在腰上跟扛麻布包似的。
温冉顿感失重,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上半身已经向下,只能看到霍南澈宽厚精瘦有力的后背,而他的肩胛骨硌得她小腹生疼。
“霍南澈!”
“不是没想明白我有多幼稚?”霍南澈长腿一迈往外走。
随着他的脚步,温冉感觉天旋地转,颠的她就跟坐过山车似的。
而且眼看着就要走出画室,走出去被佣人看到的话,她的脸就真的是彻底丢尽了!
想到这个,温冉挣扎,手拍着他的后背忙不迭求饶:“我错了我错了!霍南澈,放下下来,你不幼稚,一点都不幼稚。”
霍南澈停在距离门口三步的地方,“我想了想,我确实挺幼稚的。东寒是我儿子,你给我儿子画画像也没什么。”
“就是啊!”温冉顺着他的话应道。
霍南澈寒眸微眯,抬步作势又要往前走。
当即温冉反应过来,拔高了音量分贝急急解释:“不是不是,你不幼稚!我以后不给寒寒画画像了,就给你画,好不好?”
“不给他画,要给裴博舟还是戈肇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