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还在愣神间,有些不敢相信靳褚的话。
看着景澜难以置信的眼神, 靳褚把前面的鱼肉往她前推了推,意思很明显,他就要她喂。
景澜歪着头想了一下,有些质疑,难道身份地位高的人都这么难伺候?
最后,景澜在那双幽深的眸子的注视下挑起了一小块鱼肉放进他的嘴里,看着他性感的薄唇轻轻一抿,将那块鱼肉吞入口中 ,鱼肉的汁水浸染了他的唇,泛起一片潋滟之色, 尤其是他的视线还紧紧地盯在她的身上,像是两团暗夜里的火炬,盯的景澜一阵脸色发烫。
察觉到景澜的不自然,靳褚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唇角,盯着景澜的视线也缓缓移到别处。
景澜定了定心神,忽然想起这是她辛辛苦苦为他做的一顿早膳,刚刚的那点别扭也没有了,反而有些期待,不知她会得到什么样的评价了?
于是景澜抬头一动不动地盯着看靳褚:“怎么样,好吃吧?”
靳褚咽下口中的食物时,眉头微微一蹙。
景澜跟着紧张起来:“难道不好吃?”不应该啊?她以前给很多人都做过,他们可都对她的技术赞叹不已的。
靳褚自己又夹了一口,细细咀嚼,带着浓浓性感的鼻音道:“很好吃。”
是真的很好吃,鱼肉鲜嫩,多汁饱满,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鱼。
靳褚手里的筷子一顿, 眼前忽然浮现起刚刚她一人她洗手作羹汤的场景来
,看的出来,她的技术很是娴熟, 不知道她是得经过多少次野外求生的经历,才能练的这样一副求生本领,但说到底,她其实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子,若不是幼年家中遭到变故,过去的十年里,她绝对会过的很幸福,而不是像现在一般,身藏剧毒,飘无所依。这样一想,他欠她的真的太多。
耽搁了一会后,马车继续前行。
景澜在吃完最后一个鸡翅后,擦了擦嘴,看着靳褚,有些奇怪,就在她刚刚说不喜欢吃鱼后,不过一会,侍卫就已经捧了一个香喷喷的烧鸡,还有热乎的粥到了面前,景澜自是开心不已,一顿开吃,只是她明显的发现,靳褚的情绪自上车后低落了好多,哪怕她偶尔说一两句话,他也是淡淡的点一点头,不作回答,像是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中,不知在思索什么。
受不了这样的压抑,马车也坐的有些腻,景澜伸了伸懒腰,直接跳下马车。
因为要顾虑马车的速度,所以整个队伍都走的比较慢,景澜下车后和后面的侍卫要了一匹马,一纵跃上马背,耳边呼呼的风声传来,景澜轻扬马鞭,加快了速度,激起身后一阵扬尘。
心里忽然舒畅了许多
。
自进宫后,她再也没有畅快地骑过马了,不,是连马都没碰过,想想就有些憋屈,她忽然有些想念以前那种肆意奔腾的生活,累了席地而坐,喝一口小酒,天黑了,燃一堆篝火,枕一晚月光入梦,是何等地快活。而这几个月来,每天都在宫里规规矩矩做个后宫嫔妃,外出没有机会,感觉自己的一身功夫都有消磨掉了。
景澜策马一路奔驰,不多久到了一个分叉路口,一勒缰绳,马停了下来。
身后的队伍还没有赶上来,她是继续走了,还是等一下了,如果走的话,是走左边的这条大道了,还是右边那个树林里的那条相对较小的路了。
左边的路明显是条官道,路上有许多车辙,但具体通向哪里,她不清楚,但右边这条,就是上次他们前往叶府时,遇到刺客的地方,无疑。
说起刺客,上次那些被抓的刺客供出来的幕后主使是叶太傅,皇上为此暗自端了好几处他的地下势力,现如今他势力渐微,应该不会有什么冒险的动作了,而现下最应该防范的便是……明月楼。
依师傅对靳褚的恨意,还有明月楼遍布天下的消息,很难保证她不会在知道靳褚的此次行踪后,不下杀手。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才是。
景澜正在思考时,身后忽然一阵响动,一阵利刃划过空气的声音在景澜的耳边响起。
景澜动作快过反应,左脚勾住马鞍,一个旋身,大半个身子倾斜在马的左侧,躲过利刃的偷袭,
在她重新坐定后,那利刃已经越过景澜直直地朝前面的那颗树射去,最后钉在了那棵树上。
待看清那利器后,景澜不禁惊掉了下巴,竟然是一片树叶,震惊的同时,更多了些钦佩,她只知他的内力深厚,却不知深厚到何种程度,今日一见,才算真正了解了。
如此看来,他当初和剑宗长老的比试该是多么的精彩啊!
对面的靳褚高坐在马上,看着扔出去的“暗器”被景澜稳稳避过,眉间浮现欣慰和赞赏。
策马离景澜更近了几步,靳褚指了指林间的那条路看着景澜道:“要不要比一场,从这里出发,看谁先到达叶府。”
“没问题,只是为什么要先去叶府?”景澜有些疑虑,虽然对于此事她十分赞成,但是明显江南之事更为紧急,靳褚事先说好返程时候再去叶府的,而今日突然变了主意,不会是,因为她吧?
靳褚看着景澜轻轻一笑,墨发被风吹起,飘飘扬扬地洒落在他墨蓝色的锦袍上,宛如一副画卷,“自是有重要事情要办,不要担心。”说着勒了一下缰绳,“事先说好,这词谁赢的话,可要求对方做一件事。”
“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了!”君尧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从远处赶了过来,走近时,大声插了一句。
怎么哪都有他呀?
景澜白了一眼,默默地抱怨。
靳褚不作答话,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景澜,然后拔剑一挥,一片树叶迎着剑气飞上空中。
“咦,这怎么还拔剑了,不是要赛马吗?”君尧还没搞明白他们在干什么,等到那片树叶轻轻落地时,景澜他们二人已经骑马快速地向前冲了出去。
“喂喂喂――”君尧着急的大喊 :“卑鄙,竟敢耍赖。”结果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远的马蹄声,君尧气极 “驾”一声,也追了上去。
景澜一路驰行,专门抄小道走,后面没有看到他们俩的身影,心下放松,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以这样的速度,再有半个时辰,她绝对是第一个到达的。
然而好景不长,余下的路走了三分之一不到时,她坐下的那匹马速度减了下来,已经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
景澜着急地拍了拍他的鬃毛,不住地朝身后看去,嘴里不住念着:“马儿啊,一定要坚持住,可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跑撅子啊,这可关系到她的前途问
正这样想着,马不小心踩到了猎人捕猎放下的夹子里,马蹄被锯齿卡住,马儿吃痛,两只前掌忽然腾起,发起一声怒吼。
景澜正保持着前倾的姿势,看马儿突然不对劲,正要脱身时,从远处掠过来一道墨蓝色的身影,那道身影急速地冲向景澜,然后胳膊一揽,将景澜纤细的腰紧箍在自己的怀抱里,然后足尖借力在树枝上轻轻一点,稳稳坐在了靳褚的马身上。
一晃神的功夫,君尧已经从后面赶了上来,看到这边的情况,笑着非常开怀。
景澜看着倒地不起的马,有些伤心,难道就这么输了?
“抱紧朕。”靳褚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没等景澜反应过来时,身下的马已经如同离弦的箭急速奔了出去。
简直不可思议!景澜端坐到他的后面,看着靳褚的马一路灵活地越过好几个陷井,速度一直不减,最后连预期的半个时辰都不到,就已经到了目的地。
靳褚先勒了马,与景澜一同往叶府走去,门口的家丁看见了,恭敬行礼。
不一会儿,一位老管家迎了上来,对着靳褚施了一礼,微微笑道:“公子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老爷一直在念叨您了,快请进。”
“有劳了。”靳褚略微颔首,跟着老管家朝内走去。
走了两步,忽然转过头,看了眼那边树后藏着的身影,景澜也看见了,于是唇角勾了勾,高声喊到:“都到门口了,君公子不进去拜访怕是不合理吧?”
老管家还不清楚怎么回事,直到景澜喊出君公子时,才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君少谷主吗?他家小姐天天挂在嘴上非他不嫁的人吗?不行,他得好好问问,他到底把他家小姐拐哪去了,这都一个多月了,还没回府,老爷可都要急坏了。
“公子先行一步,老奴去请君公子一趟。”说着老管家立马迈着腿朝那棵树走了过去。
“我们也快进去吧?”景澜主动揽着靳褚的胳膊,语气说不出的轻快。
“怎么,整了君尧,你很开心?”靳褚一边走,一边问道,看着景澜憋笑的样子,心里的郁郁也减轻不少。
“当然。”景澜一梗脖子:“虽然我很欣赏他率真的个性,但是在他和叶子这件事上,我始终不觉得他做的对。”
“男女之事,贵在情投意合,若君尧不喜叶诗语,却仍和她在一起,这才是错,而他果断的拒绝,或许会带给叶诗语暂时的伤心,但会成全她以后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