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以为我是那种被狗咬了一口还要反咬回去的人吗?别胡乱度(du)我的君子之腹啊!”
后面的高个子本来见了传说中的漂亮姐姐、校医老师有点小腼腆,现在听见前面的保安拆开短语胡乱用,忍不住小声提醒道:“保安哥,是duo君子之腹……”
王羯回头瞟了他一眼,哼哼道:“什么度不度夺不夺的,说啥呢你,难不成她还能把我胃切下来抢走么。”
高个子也无语了,给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接过文件袋,于蕙又交代了几句话,便挥挥手同两人道别了。
站在窗户边,目送两人离开,她的目光放在一高一矮两道背影上,忽然沉了下来。
……
王羯给守门的保安检查了放行条,确认没问题后便一前一后地出了铁栅栏大门。
两人就这么走着气氛也有些尴尬,高个子寻思着找些话题聊聊,总比干走着好。
“保安哥,你年纪也不大吧?你说话听起来有一股很……很年轻的味道。”
他还有句话没说,王羯的外貌和说话声完全没有一点匹配感,尤其是那唏嘘的拉茬胡子,眼睛下边两条长纹。
“二十多,具体不记得了。你呢?”
王羯也抱着同样的心思,这一路又是候车又是转车又是徒步,总得找些话题聊聊消遣吧,不然会把人活活闷死的。
他这话算有一半是真的。萧部长给他的户口本上,毓烬确实是二十多岁,但他不记得具体数字了,干脆报个虚数。
至于真实年龄嘛……
呵呵,和你们这些高一仔前两届的学长差不多,17。 当然,按照和隼卫签订的协议,这些东西是一律不允许向无关者透露的。
“哦……我才16啊,今年十一月份的生日,过完就17岁了,呵呵。”
王羯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高个子,足足比自己高上半个脑袋,身高的权重都集中在脖子上了,又细又长。
他还戴着副金丝眼镜,脸上痣蛮多的,嘴唇边、颧骨下、鼻翼旁都有。
总而言之,不像个能担任班长的学霸。
“你叫啥名字啊?”
两人已经到达候车站台上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上午马路上的车流显得很是稀疏,往日里如龙般的车流、鸣笛声都消散不见,只有偶尔几辆电瓶车和小轿车驶过。
马路两侧行人不少,大部分神色如常,只是走动时眉目间带着阴霾的人比平常多了许多。
“我叫聂子哲。保安哥你呢?”高个子见王羯主动问话,知道对方是有些谈兴了,于是又回问道一句。
王羯打了个哈欠,道:“毓烬,毓婷的毓,灰烬的烬。”
“哦,毓烬……毓婷的毓,灰烬的烬……”聂子哲点点头,嘴里念的一遍,却忽然回过味来了。
“毓婷,这么忽然觉得这名字那么耳熟?”
上周技击社招新考核,他作为新选出来的班委会成员、班长自然也去凑热闹了,侥幸正好挤到一个靠内的位置。
那场比赛前,八角台边,台上台下的一幕幕,聂子哲离得近,也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再一打量,这毓烬的音色、身材,和那天台上的保安不就是一个人么?
还有那句标志性的“毓婷的毓,灰烬的烬”,可是当场被赵学姐打成了“臭流氓”啊。
“喔,原来是你,避孕药哥!失敬,失敬!”
王羯:“???”
避孕药,什么避孕药,是在说我么,一定不是说我吧?
他的额头上跳起一根根粗大的青筋,不停地抖动。
这种时候就算是个白痴也该知道毓婷是啥玩意了,陈昊那个畜生……居然误导我,今天晚上回去非得用扫把棍抽断他老二不可!
“吱~啾~” 与此同时,一辆公交车从后面驶来,庞大的身躯颤抖了两下,轮胎便止住了。
泄出气体的排放声伴随股股灰雾从尾部的气缸外放,四处弥漫,整辆车稳稳地刹在两人面前。
“车来了,先上车吧,我有点事情要问问你……”王羯强自按捺住暴起的怒气,笑着拍拍聂子哲的肩膀,笑道。
车门打开,他俩依次上车,在人堆中硬是挤出一条路,找了个角落接着聊天。
王羯的胳膊从前面两个壮汉腋下探了出去,把车费交给同样是不辞辛劳穿过人群来收费的敬业售票员。
他的指间夹着两枚一元的硬币,分别是聂子哲和他自己的车费。
售票员艰难地接过硬币,回头撕下两张绿色的小票递给王羯,扭头又挤进人群里了。
王羯接过小票,随手塞进口袋里,握着吊环的双手不住地晃荡。“你之前说的,避孕药哥,这外号多少人知道?”
聂子哲微微侧开脑袋,想了想,道:“早就传开了,你没看过上周的校报吗?标题写的是什么来着,本校扛霸子惨遭新人蹂躏,当时可吸了一波我们新生的眼球啊。”
王羯青筋又跳了跳,没说话,等着下文。
高个子接着道:“那报纸啊,啧啧,还有配图,上面就是你在一个楼梯口,在做摆手的动作,表情特别滑稽……”
“楼梯口?”王羯忽然想起来,自己那天见完戴忑之后,被一群认出自己的学生给追赶到天台去了,这群学生里还有一个女生手里拿着摄像机对自己猛拍。
就是那时候被留下的照片么?
“星期一那张照片还被二年级的好事者剪下来写了行字,配文是啥来着,‘激情对殴,难免会出意外,快用毓婷,打晕了就不必等待。’然后贴在一楼入口,一个早读的时间就传遍了全校,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聂子哲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因为那表情配上那文字,确实叫人捧腹,即使只是回想也忍不住要大笑出声。
忽然,他的笑声像是被掐住喉咙似的停了下来,因为一股犹如实质的杀气缠绕从自己脚心直接刺到了天灵盖。
对了,苦主就在旁边啊!
果然,王羯全身上下已经笼罩了一层紫黑色的氤氲,浓郁的煞气几乎要滴成水似的。
聂子哲看不清他阴影下的面孔,只能模糊地听到喃喃自语:“我就说最近怎么有些学生见到我都表情那么奇怪……敢情是把我认出来了……”
接着,一双饱含杀机的眼睛抬起来,盯着他,王羯一字一顿道:“那图片是谁贴上去的,你知道么?”
两人周围挤作一堆、各自站里的乘客们忽然脖子一凉,纷纷打起寒颤来。
“嘶~怎么忽然这么冷了?”隔着王羯三四个人远,一位提着菜篮子的肥腻大妈打了个颤,诧异地探手摸了摸头顶的空调。
本来车里开着空调,冷气打到十六度左右,却在这有四五十人的公交车上根本于事无补,该热的还得热,现在却忽然冷了那么一刹那。
聂子哲哭丧着脸道:“我……我不知道啊……我也就是个划水路人而已……”
那边王羯却悍然出手了,迅若奔雷,目标却是两侧座椅边的一个青年。
人群中一记势大力沉的扫踢,坚硬的腿骨砸在那青年的胯间,王羯稍稍留了一手,没有对着子孙根出招,只是接着使出了最喜欢用的招式——一把揪住对方的头发,把脑袋磕到自己同时提起的膝盖上。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