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祎跳下自行车,从前面的箩筐里取出u型锁,插进车轱辘之间。
刚才那个保安一脸无奈地告诉他,酒店的停车场里不允许停放非机动车辆——当然,几十万龙币一台的机车除外。
迫不得已,何云祎只好又绕行了几百米,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超级市场,把自己的车辆寄存在里面,才准备一路小跑到酒店。
对于圳南夜晚的治安,他实在是不敢抱有丝毫的放松。电视里才播报过新闻,诸如“女学生乘坐黑车惨遭xx”、“夜店工作人员晚班下班被拖进小巷”,以及各类见怪不怪的盗窃案、抢劫案等治安事件,层出不穷。
在何云祎幼年的印象里,这座城市本不是这样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记忆中安宁祥和的城市就变成了一个让它土生土长的孩子都不得不谨防微慎的地方。
夜晚的微风旬旬拂过,吹过他的鬓角旁,凉意却并未驱散心中盘绕的烦躁感。
何云祎的心里,仍有矛盾在交缠纠葛,就像两团颜色泾渭分明的线球,被绞作一片。
这里离酒店不远,他本来可以选择和父亲一起坐车赴会,但是又因为学姐的邀请,故而错开了时间,方便计划进行。
晚过去,早回来。
何云祎一路小跑,不时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嘀嘀机察看。他在等消息,无论是赵缦缨的、父亲的、刘莹的,或者其他什么不相干之人的。
——分割线——
推车的标准负重在120kg左右浮动,摆在后厢里一箱箱的海鱼、水产品,一箱约有20kg,这还是算上里面浮动的冰水混合物。
赵缦缨的臂力在女生中可谓是称得上怪胎,即使如此,她连着搬个三四箱也得喘上一喘,休息会。
这些注塑制作的蓝色箱子很常见,不设封,价格便宜,但是因为设计时在底部排了许多加强筋,也相当结实耐用。
她现在蹲在地上,轻轻地喘着气,手臂垂搭膝盖,一边的推车上已经堆了六箱水产品,都是些半死不活的鱼、虾。
之前提到过,饭店里大部分的炒菜都是直接用半成品菜肴包再次加工制作的,然而水产品却例外。
比如海鱼,新鲜不新鲜,一试便知,加上再多的调料也难以遮盖异味,这也是今天进货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一箱箱东西,要说是有多良心,那也不见得。否则,这浓烈的异味和腥气是怎么来的?还有这沉甸甸的一箱,里面的冰水,又有多少?
赵缦缨也懒得想那么多,毕竟节省下来的钱进谁包里、这后厨里有多少猫腻,她一概不知……或者说,懒得理会。
她现在开始对浓烈的腥气有些适应了,当然,鼻塞是不能取下来的,毕竟被削弱过腥气的草莓味空气和原汁原味的鱼腥味空气是完全没办法比拟。
深吸一口气——
确实,自己对这股恐怖的海鲜腥气已经适应了。
赵缦缨站起来,挺挺腰板,有点泛酸,不过,干正事的时间到咯。
先没管推车上的东西,而是稍稍后退两步,一脚跨上了货车后厢。里面被清理开一片空地,原本摆在那里的海货已经被她搬上推车。
摘掉一只手套,赵缦缨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通讯器。
她这部通讯器外观简单,看得出用过不少时间,细节处却保养的很好。
赵缦缨快速滴滴地按了几下,确定发出的消息无误,才收回口袋里。
重新戴上手套,她这次没有大咧咧地直接搬货,而是找到一只箱子,在边缘细细摸索起来。
这辆货车使用年限应该很长了,货箱的夹缝里都是黑色的污渍、油腻,还能看见一些细碎的鱼鳞,海产边角料落在里面。
只是稀奇的,货箱上面居然还有条电路,接有一只小小的灯泡。
她第一次进来时就发现了这只灯泡,找到开关后试了试,还能用。
稀奇。
赵缦缨在这只箱子的边缘摸了半天,确定没有自己想找的东西。皱皱眉头,又换了个目标。
嘴里碎碎地念道:“没有……没有啊……在哪里呢……”一股子急迫感在赵缦缨心里升起,不由得让她有些紧张。
今天晚上的生意不算特别好,唯一一桌需要大厨亲自操刀持锅的宴席已经上完了,只剩下一些住宿的客人或者其他散客需要菜肴。
所以,后厨今晚也不怎么忙碌。
但她在这里耽误的时间不能太久,否则周胖子那几个人要是去上厕所,或者搞出些其他什么幺蛾子,路过了这里,那自己铁定是要挨训的。总而言之,耽误越久,出意外的可能性就越大。
反正,务必尽快。
“找到了!”
又摸到靠左边车厢墙壁里的一只箱子,隔着手套,赵缦缨的手指头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粗糙感。
睁大眼睛,赵缦缨仔细辨认了一下这只箱子——灯光太暗,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这只箱子的特异之处。
它,特别干净。相比其他箱子,这只使用的次数看起来要少的多,一些角落里还能找到新物件特有的泛亮光泽。
赵缦缨美眸发亮,也不迟疑,认定了东西,直接一把撕下箱子上面罩着的塑料膜。
这些箱子上都盖着层塑料薄膜,比保鲜膜要厚一些,但是又不如气泡膜结实,只能说是聊胜于无,该漏的还是要漏,气味也阻挡不了,否则车厢里也不会臭成这样。
她戴着长筒塑胶手套的右手伸进鱼堆里,使劲翻搅摸索——
找到了!
这只箱子上只有浅浅的一层鱼,下面则是清晰的塑胶袋手感。赵缦缨揪住一小撮,把它使劲提起来,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一大只茶色的防水袋,鼓鼓囊囊的,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只能大致猜出是许多类似圆柱体的东西。
她欣喜地拉开袋子,不顾自己还戴着气味腥臭的手套,直接从里面取了一条东西出来。
这是一截用泡沫纸紧紧包裹的条状物,长度大约有三四十厘米,整体呈现出一种弯曲弧度。
赵缦缨捏住其中一端茬头,用力一抽,长长的一截泡沫纸便应动作而落下,露出一截黝黑的片状物体,手感冰凉,金属触感。
捏了个兰花指,在上面轻轻一弹,感受着指甲盖上回弹的作用力,她满意一笑。“玻璃*臂,这个强度,”
“没错!”一双桃花眼里闪烁着醉人的欣喜神色,赵缦缨重新缠回泡沫纸,把拆解开的弩臂塞回袋子里,扯起真空拉链。
把茶色防水袋拎在手里掂了掂,约莫有五六斤左右的重量,回想起直隶组织总部发来信件上的数据,也差不多。
“新元七六式军用狙击弩,组装状态下重量2.6公斤、长度710毫米、轴距465毫米、瞬间冲击力43公斤、扳机引力0.23公斤、手拉挂机、弩矢有效射击距离12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