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罗刹,不走寻常路,哦吔!
王羯暗自给自己点了个赞,翻下窗户,抖抖腿脚。刚才那一串动作,说要一点儿都不累,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里是一片楼层的角落,按理说,人不会很多才对。
可是,就在他观察四周的一瞬间,面前就呼啦啦地冲过去一大群人,脚步杂乱,大理石地板被踩的咚咚作响。
如果没看错的话……貌似是,一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其中夹杂着几个穿常服,貌似是便衣?
什么情况!
好在王羯翻进来的窗户边是个支撑柱的角落,刚才那群人的目的性也很强,没有注意到他。
警察……酒店……瞬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啊。
王羯皱皱眉,打消了跟着去那个方向的念头。这群条子来的方向则是电梯,可以先乘电梯上楼看看。
待到脚步声远去,王羯才从角落里钻出来,朝他们来时的方向快步走去。
这群条子似乎不是乘坐电梯上来的?
王羯看着电梯旁黯淡的液晶屏,心里升起一丝疑惑。电梯隔间边就是楼梯,那片杂色的大理石块地板上依稀能看见许多泥水的脚印足迹,相当纷乱,却不是走电梯出来的。
可以确定的是,电梯坏了。
他又试探性地在液晶屏下的两个按键上拍了两下,确定这玩意没有其他设计,比如一段时间没人按的话,液晶屏会自动熄屏以减少耗电……
好吧,事实上,王羯纯属多想。
悻悻地收回手,王羯转身望向楼梯间,既然电梯已坏,那么只能考虑爬楼梯了。刚走两步,他却忽然听到一点奇怪的响动。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在摩擦磕碰,从身后传来:“嘎嘎~吱~~”
钢缆?
瞬间,王羯停下脚步,做出了判断。
不一会儿,在他三白眼的犀利目光下,电梯的不锈钢大门里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巨大动静。
“咻~”
两侧厚重的雕花门板缓缓打开,走廊里水晶灯的明亮光线射了进去,驱散了电梯里的黑暗。
“不对……这电梯里还在断电……”
王羯凝目一看,把里面的情况看了个一清二楚。
四个女孩歪七歪八地倒在里面,双目皆是紧闭,面色白的吓人,正是夏橘、刘莹、刘晶铭、许嫣然四人。
他缓步走过去,进了电梯里,挨个又仔细观察了一遍。
夏橘的脸色最好,嘴角还流露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笑意,叫常人看了会毛骨悚然。刘莹次之,只是眉间带着浓郁的阴翳,纵使昏倒了,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其余两个,则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忽然,他嗅到一股怪味,带着淡淡的尿骚味,不是很浓郁。
王羯掩住鼻子,眉头挑了挑,惊讶地发现,电梯地板上居然有一摊黄色的液体,流的到处都是,很明显,是有人吓尿了。
四人都穿着裙子,而这些尿渍……每个人身下都有,难以分辨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刘莹?夏橘?许嫣然?刘晶铭?
亦或者,不止一个?
他饶有兴致地看了半天,想要从四个躺尸的女孩里找出真凶。
不过,看这遍地都是尿液的电梯,他虽然没有什么洁癖,但也不至于真的那么重口味要去翻找一番、趁人之危。受灾最严重的就是刘莹了,一条漂亮的绣绢襦裙被尿液彻底浸透,连着里面的精棉布衣也散发出一阵阵怪味。
又乐呵呵地看了一会儿,王羯心里暗自给红瞳少女打了个叉叉。
要说她们四个这副鸟样,和爱没有关系,打死王羯都不信。
不过……之前关于爱能力的推测,可能需要重新估计了。王羯站起身,嘴角挂着的轻松笑意微微散去一部分,凝重了起来。
他的鼻子非常灵敏,隐隐能在这狭小空间的怪味里,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曼殊……沙华的香气吗?”
王羯想起那奇异的绝美花朵,心头微微一凛。这气味虽然趋近于无,但是依稀还是能察觉到一丝痕迹的。
摇了摇头,王羯站起来,再把这四个人的细节过滤一遍,转身走了。
他还特地在电梯边蹭了蹭,把鞋底沾着的尿液蹭到红布地毯上,消除了来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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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庭竹整理了一下略有褶皱的中山装,放下茶杯,挥挥手,与仍靠坐在沙发上的刘春楠道别。
刘春楠仍是满脸堆笑,眼神中却隐隐透着不耐烦。
何庭竹自然知道他这副模样的意思,暗笑两句饿中色鬼,便要推门出去。
“砰砰~砰砰!”
他的手刚搭上门把,门外就忽然传出四下有节奏的敲击声,两下一并,轻重相同。
“诶,来喽~”
何庭竹一愣,随后扭开了把手,和门外的人正好面对面。
这是个警察,矮胖肥壮,制服被撑得紧紧的,下巴剃的精光,上唇却留着一撇浓密的胡子。
“咦,真是何秘书?”矮胖警察有些惊讶,急忙做出一副恭谨的模样。
何庭竹认识他——因为,白天来找自己签字的人,正是这个矮胖子,缉毒司警队总队长。
“哦,是张队啊,有何贵干?”他笑呵呵地看着眼前的矮胖子,眼神中别有深意的精光闪动。
张队长会意,踮起脚尖,附在何庭竹耳边轻轻低语了几句。
何庭竹听后,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张队长的肩膀,嘴里却猛然大声呵斥道:“这怎么行!今天晚上我在这里,且卖承宣布政使司一个面子,暂且作罢。”
张队长赔笑道:“那是、那是,翠篁先生的面子我们自然是不敢不卖的,这事就暂且作罢吧。”
两人相视一笑,带上包间的门,徒留里面的刘春楠脸色愈发阴沉。
“破家知府……灭门令尹……”他脸色阴沉,咬着牙,嘴里喃喃地念叨俗语。
“姓何的,看你和你靠山还能再得意多久!”
烦躁地再从茶几上抓起一杯火红色的气泡酒,刘春楠一口灌下,打出一个酒嗝。
慢慢地,这一杯烈酒入喉,刘春楠的脸色绯红起来,似有火烧。这团滚烫沿喉咙一路向下,烧到了小腹处——
他赤红着双眼,一拳锤在玻璃茶几上,却并没有造成什么破坏,反倒是自己的手被震的发白。
“艹她娘的,那个小野种呢,说好的女人呢?”
疯狂的咆哮声回荡在包间里,限于墙壁的隔音效果不错,但仍然有一点余波传到了门外,叫站在门口的侍从者听了去。
“呼——呼,呵……”
刘春楠粗重的喘息声一下高过一下,简直就像一条发情期得不到宣泄的公狗。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那个最不受待见的小女儿,这会正躺在三楼卡着的电梯里昏迷着,对他这个老爹的任何举动全无知晓。
而且,自己安插在这里经手货物的周家两兄弟,也已经一前一后地落网了,一个被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女学生打晕,另一个则被在办公室里抓了个正着。
当然,刘春楠已经有了隐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