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谁还看不出来呢。经痛哪里有把眼圈哭红的?”小伙伴叹了口气,朝刘莹等人的方向瞄了一眼。“小橘子八成又是给……给那三人给欺负了,这事谁不心知肚明呐。”
何云祎忽然有些气闷,“噗通”一声滑进水池里,蹲在水下,憋出几个气泡。
小伙伴稍微放大了声音,对着水里的何云祎踢了一脚,道:“你都逃避多久了,不准备管管么?”
水里的人却不答话,又浮上来几个气泡。
那边,刘莹却忽然站起来了,又和两个同伴说了句什么,向何云祎这边走来。
何云祎大概是憋不住了,一下子冒出头,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呼……呼……”
“你说得对,是该管管了,不论夏橘到底怎么想的。不过我最近有点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他吐完气,望向自己的小伙伴,沉声道。
“什么事啊,能比小橘子还重要?”同伴不屑道,他大概觉得何云祎在找托辞。
何云祎刚想说什么,却被岸上的一个女声给叫住了:“班长,今天晚上有空么?”
同伴见到来者,低下头,微不可查地哼了一声,却是刚才走来的刘莹,脚力还挺快的。
“刘同学,有什么事吗?”何云祎道,笑容和煦,看不出有丝毫别的情绪,只是个友善待人的班长对着同学的客套而已。
刘莹捋了捋额前的发丝,稍到耳后,笑的很灿烂甜美。她本为圳南市的财团家族出身,爷爷担任军工、制造业寡头瑞鼎集团的董事长,从小生活优渥,娇生惯养,自然样貌身段都不差。
“是这样的,今天是晶铭的生日,我们姐妹三人在宸灏酒店办了一场生日晚宴,想请你参加,好吗?”
“宸灏酒店,”何云祎问道,还是一脸和煦的笑容。“是学校外面那家么?”
刘莹点头。“是啊,务必要来哦!”
一边的男生暗自咋舌。“这物价飞涨的年头,还能在宸灏办宴会……”
周围的其他男同学们见有女生过来了,该打闹的还是在打闹,该练习的还是在练习,却一个个悄悄地竖起了耳朵,装作无意地关注着这边。
“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还有点事情,不大方便——”
刘莹盯着他,道:“伯父也会来,和我爸爸商量一些工作上的事务,云祎,你确定不来吗?”
何云祎终究还是少年心性,听到这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忍不住联想到了一些东西,登时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
“我知道了,会来的。”
所幸,他才从水池里冒头出来,刘莹也难以分辨那几粒冷汗和顺着头发留下的水珠有什么区别。
嘴角挂着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刘莹转过身,走了。
“喂喂,有没有搞错,刘晶铭的生日是今天吗?”
旁边的池水里又钻出一只脑袋,像落水猫似的抖了抖,甩开湿漉漉贴在脑门上的头发,露出一张黝黑脸庞。
“呜~哈!”
黑脸男生一把抹掉了脸上的全部水渍,直接一巴掌忽到何云祎肩上,道:“有口福了,还不去享受,顾忌小橘子呢?”
“你以为个个都跟你黑狗似的贪嘴啊。”坐在岸上的男生骂了一句,“我们班长大人可是个纯情的男人……”
何云祎心情不大好,也没理会这两个损友,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在空气中留下一句话:“少操心了吧,两个月就一次游泳课,好好体验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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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羯的瞳孔放回正常大小,使劲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我是事儿逼体质么?怎么才来这地方不到两天就掺和进那么多屁事里面啊……”
叹了口气,王羯瞧见泳池里的女孩儿们都散开,赵缦缨和那个婴儿肥的可爱少女两人结伴走了。
临走之前,赵缦缨还拖着一身被浸湿的运动服,追上逃窜的蛋蛋,一双手攥住她的脸蛋狠狠蹂躏。
“小蹄子,内胳膊朝外拐了啊?”
蛋蛋的惨嚎声吓的躲在石柱后的王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她忌惮如此,可能是每个男人害怕凶恶异性的本能吧。
事实上,泳池里的打闹也没持续多久,堪堪几分钟而已,离她们班级集合回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
眼见着母夜叉带着小妹走了,王羯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接下来才是肉戏时刻~”
薄削的嘴唇紧紧抿住,却勾起一丝的弧度,怪蜀黍王某人擦了擦手掌。
“嘿——”
他的双脚一蹬,猛地跃起数米高,双臂接连发力,牢牢地攀住这支粗大的石柱,飞快地向上攀爬。
这动作有点像蜘蛛爬墙,却又有着猫一般的灵活和轻捷,作出的动静微乎其微,让人难以发觉。
王羯两三下攀上石柱子,蹑手蹑脚地在上面轻轻挪动几步,找了块横梁扒了上去。
“不错,这地方视野很不错……”
擦擦眼睛,瞳孔瞬间又缩小了一圈,像是对焦的摄像头似的对准了泳池方向,映入眼帘的是青春少年少女活力洋溢的身体……等等,什么少男!
透过玻璃天穹,一束束温暖的阳光射入体育场的顶盖,晒的人不想动弹。
王羯只感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又是一股睡意涌进脑子里。
游泳池这边也被照耀着,瓷片地板上波光粼粼,连着水池里也是一片片光斑。
“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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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里,挂在墙上的奇葩钟表秒位数随着时间一点点的变化,转眼之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半。
“班长,等会有社团活动么?”
同桌的男生递给何云祎一支涂改液,百无聊赖地问道。
“篮球社有一场友谊赛。”何云祎头也不回地接过涂改液,抹掉一处答案,抄起笔补上几个符号,呼出一口气。
“卧槽,这么快就写完了?”同桌一脸惊讶。
“嗯,”合起作业本,塞进书包里,何云祎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拍拍同桌的肩膀,道:“狗剩,也得多努努力呐。”
这家伙其实不叫狗剩,叫苟胜,大概和保安队的三个奇葩一样,还未出生就和父母结下了不解之仇。
或许从小到大被叫习惯了的缘故,苟胜同学听到自己恶俗的外号没什么不良反应。其实,这里面说不定也有分不清‘狗剩’、‘苟胜’两个词的缘故呢。
苟胜摇摇头,哼道:“不去。待会下课直接回家里帮忙了,我爸求爷爷告奶奶才又弄进来一堆货,可得先伺候好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神秘一笑,道:“班长,还有一批走黑路拨下来的野战军粮,质量是差了些,但是屯起来说不定有大用呢。你要不要?我做主,半价卖给你。”
“野战军粮?”何云祎失声道,“这东西你们也能搞到?”
苟胜隐约听出了他的意思,原本得意的神情也是一垮,苦涩道:“我也知道这生意是畜牲干的,问题是……唉。你看看这学校,一派歌舞升平的,哪里能看到外面社会的半点难处?该吃吃,该喝喝,可你晓得不,就在圳南旁边,东纶市,现在一斤白菜多少钱?”
没等何云祎接话,他自顾自道:“青州天灾,豫州大旱,东南大涝,辽东和西域都护府又是战火绵延……得了,扯远了,东纶现在一斤白菜可是这个数啊!”
苟胜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块钱?”何云祎皱皱眉头。他偶尔会和母亲出去买菜,知道这个价格已经虚高了。
“错了,”苟胜又伸出另一只手上的两根指头,道:“二十三!”
何云祎默然无语。
两个大城市,相距不过百里,物价差距却如此悬殊。
这书声朗朗、花团锦簇之外,果真是一片累累危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