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王羯感觉自己嚼到了什么硬物，硌的紧，差点崩掉一颗牙齿。
“唔！”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一颗东西，灰白色，石头般坚硬，看样子是肉馅里的碎骨骼。
灵光闪过脑海，王羯生出一个念头。
“诶哟！卧槽……”他手指头伸进嘴里动了动，一颗沾着血丝的牙齿被掏了出来。
这动静也引起了那边还在忙活的老板注意，直接小跑过来，关切地问道：“小伙子，你这是怎么啦？”
王羯还是板着脸，把那颗刚摘下来、放在手心里的牙齿递给他看，连同的还有硌牙的不明物体。
老板脸色不太好看，心说这下可麻烦了……补牙、赔偿，给讹上了可不妙啊。
这是颗犬牙，不似常人的短钝，而是有些森白和锐利。乍一看之下还会以为是什么从肉食动物嘴里摘出来的。
可这玩意上确实沾着新鲜的血渍，王羯也张开了嘴，给老板看了看。
“这怎么办？”他皱起眉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王羯，一时间有些头疼。“要不，这顿饭钱免了吧，算我们的。”
王羯对补牙没什么概念，也不知道这一下究竟能得多少赔偿，面对老板的试探，当下就同意了——其实他原本的目的也是这个，免一顿饭钱而已。
当下，一阵窃喜浮现在心头，不过，王羯倒也知道克制，强忍着奸计得逞的得意，点了点头。
老板没想到这个老态的少年人这么好说话，顿时也是一喜，应诺了两句就回去接着干活了。
两人都藏着得逞的笑容，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
不一会儿，老板娘给王羯端上一份肠粉来，摆在王羯面前，径自又去忙活了。摊子后面还堆着许多使用过的碗筷，都是些市场上批发的陶瓷碗，塑料筷，洗起来是得一下一下用手搓的。
这摊子没用常见的一次性竹筷、泡沫碗，还算有些独行特立的意思。
王羯从竹篓里抽出一双筷子，轻轻在这碗里挑起一小块软肠粉，送进嘴里。
登时，他暗道自己果然没有挑错地方。
这老板娘的手艺相当不错，米浆蒸的火候、时间刚刚好，香滑软糯，大米中淀粉的微甜味和汤汁相得益彰。
不过，这肠粉最多只是称得上不错，关键点还在汤汁里面。他不是漫画小说里尝一口就能逆向推出全部食材的怪咖食神，只是个味觉方面一般般的路人而已。
洋葱、大蒜、猪骨……
应该还有什么特殊佐料，反正这浓香扑鼻的汤汁，比肠粉味道惊艳的多。
王羯又吃了几口，干脆不动肠粉了，直接捧起瓷碗大口大口地灌起汤汁来。
“呆会去哪里逛逛呢……”咂巴着嘴里滚烫的汤汁，他思考起接下来的行程。
三部的家伙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想怎么逛就怎么逛，只是不能暴露身份、胡乱搞事情。
那么，大白天的，不妨考虑去游戏厅玩一玩嘛。
王羯还记得，昨天晚上，自己蹲的那块广告牌边不远处是有一家游戏厅的，就在下雨之前门口还有不少人在逗留。
打定主意，他把汤汁牛饮而尽，扒拉两下把肠粉统统塞进嘴里，就要扯纸巾擦掉嘴巴边的汤痕。
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又咂咂嘴，把里面的东西嚼了几下，王羯才发现不对的地方。
咦，我叫的不是加肉加蛋嘛，怎么好像没吃到肉沫呢。
王羯捧着碗，下意识地朝后面正在洗碗的老板娘方向望去，毕竟这肠粉是她经手的，要是少了东西肯定是她的问题。
这一瞥，他却正好看见正在洗碗的老板娘对着自己的侧颜，风韵犹存的漂亮脸蛋上还挂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古怪笑意，看的人毛骨悚然。
“……”
点子扎手啊……老板绝对是把刚才免单的事情告诉她了吧，绝对是的吧！
视线稍转，王羯又看见老板依然在搅拌米浆的身影，嘴边仿佛也勾着谜一样的怪异弧度。
这夫妻俩……
他放下碗，僵硬的动作活动开来，就要离开摊子。
“哦，小哥，要走啦？这顿五块呵，一份蛋肉肠、一份小笼包，免单了哈，以后常来光顾啊。”
那边老板娘见王羯要走了，急忙挺起腰板喊了一句，嗓门奇大，湘味官话把周围顾客的目光纷纷吸引向王羯。
这……好狠的手段，公开处刑啊！
王羯脑门冒汗，看着周围好奇望向自己，仿佛想直接掰开自己嘴巴看看的顾客们，其中还有几个初中生年纪的小女孩，顿时一阵头大。
怎么办？
两秒之内，应对之策就出现在了脑海里。
王羯不露一丝窘态，假装是天气太热，抹掉额头上的汗珠，笑道：“哦哦，好的，”
他对着老板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意义不言而喻——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老板，你们这进货下次可得小心点，别又给人硌着牙了……”
说罢，他还又咧了咧嘴巴，生怕老板娘老板俩人看不见自己的嘴。
不过，他可能要失望了，老板还是神色如常，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算了算了，快溜，省下来四块五呢，虽然疼了点，打电游可值得这个价格……
想着，曾经在“地狱”里翻那三俗小册子后面附带着的《三国战纪》、《恐龙快打》、《王者龙剑传》等一系列新游广告，还有前几天在街边看的宣传单里新进的什么《拳霸》，王羯只感觉自己的心里仿佛有万只蚂蚁在反复抓挠似的。
溜了溜了，嘿嘿嘿……
……
王羯走后不久，正在搅拌米浆的老板忽然眉头一簇。
他不是蠢人，相反，他聪明的紧。那硌牙的事情他是告诉自己老婆了，可老板娘那仓鼠似的性格会干出啥龌龊事他心里有数，但也懒得管。
但是，那人走之前露出的笑容，好像有哪里不对……
炫目洁白的牙齿……
等等，那颗犬齿呢，长出来了？
思考间，老板娘忽然惊咦了一声，喃喃自语道：“那人不是少了颗牙齿吗，恁得吃的这么快，连汤都舔干净了？”
老板循声望去，却看见一只干干净净的碗，像是被舌头上长了细细麻麻倒刺的老虎舔过似的，光溜无比。
失算了，自己俩人给那个烂仔耍了！
该死，那颗犬牙也还给他了，没证据在手！
自己明明亲眼验证过的啊，那人的犬齿确实少了一颗，牙龈间还血淋淋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已经走远了的王羯心中抑制不住地得意，呵呵，身为异类所拥有的超凡能力，可不止能用来打打杀杀，飞檐走壁啊。
他用舌头在新长出来的犬牙上舔了舔，寻思着是不是要重新抽空清理抛光一下。
……
时间推移到十点多，摊子上也开始准备收摊了，只剩下老板老板娘两人还在收拾准备东西。
这时候，街道另一边来了个新人，穿着一身t恤短裤运动装，身材曲线玲珑，脑后扎着一条粗长的麻花辫，却是赵缦缨。
她小步跑向摊子，浑身上下给汗水浸湿透了，看着像是刚刚经历一场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