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是什么情况我们完全不知道,这样摸瞎的上去非常冒险。”温龄急忙制止段月泽。
“不是说不能大声说话吗?”段月泽回道。
“那兰瑜丝都磨出这么大声响了,还在乎你我这点声音吗?”说着话,温龄手中拿出一根信号弹,拔掉引线朝外一扔,整个塔都被照亮了。
整座塔布满了兰瑜丝,机械无序的运作着,温龄拿出手套,递给段月泽一颗夜明珠,说道:“事到如今只能一根一根爬上去了。我们速度要快,也不知道这声响和灯光会引来什么东西。”
段月泽愣住了,这么大颗的夜明珠……温龄见他愣在那里,说道:“出去记得还给我,很贵的。”
段月泽好笑的看着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把夜明珠给我了,你自己怎么办?”
温龄笑着说:“你就别担心我了,我耳力这么好,你别忘了,当初是怎么输给我的。”
段月泽撇撇嘴,学了两句她说这话的样子,没成想,温龄已经脚在栏杆上一点,借力已经攀上了第一根兰瑜丝。段月泽拿了温龄给他的一块手帕,将珠子包好,叼在嘴上,也跟着飞身上去了。
温龄动作灵敏轻巧,凭借手上借力翻身爬上了好几根丝,虽说这丝锋利,但是双脚还是可以虚搭在上面,只要不使身体对兰瑜丝造成任何的压力,就不会割伤自己。只是双手的用力要巧妙,不然手套还是会磨破。
“先别动!”正想着,温龄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几丝细微的声音。
这声音是……温龄仔细静下来听,忽然反应过来。这是蛇的声音,而且感觉越来越近越来越多。
“有蛇,它们会顺着丝爬过来,快往上走。”温龄朝下方的段月泽喊道。
段月泽嘴上叼着夜明珠,不能发出声音,只是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
温龄估算了一下,他们现下估计已经爬到七楼了,再向上两层就可以出去了,但是周围蛇的声音已经环绕在整个塔中,这数量之多,恐怕不是能估算的。于是,温龄赶紧又打开一个信号弹。
“唰——”一声,整个塔又亮了。温龄趁机看了一眼四周,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那些极细极小的黑蛇,顺着兰瑜丝已经爬上来了,整个塔壁上都是这样的黑蛇,他们在无光无声的黑夜环境下会硬化自己沉睡在塔壁上,难怪她摸塔壁会这样滑,那是蛇的鳞片!
段月泽似乎惊讶得想说什么,温龄赶紧厉声道:“叼紧了!夜明珠掉了你就真的玩完了!”正说着,耳边划过一根兰瑜丝,割去了她几根头发。
望着顶层,温龄此刻担心的是羲和的眼线是否可以及时将出口打开,如若稍有差池,他们就可能死在这里了。
两人此时已爬到第八层,温龄已没有信号弹了,她又担心段月泽,于是向下走了两三根,才发现段月泽叼着夜明珠趴在兰瑜丝上,没有动静了。
“月泽!你还活着吗?”温龄一只手扯过他嘴里的夜明珠揣到自己怀里。
“唔……来怡,有蛇咬我,爬进我身体里了。”段月泽一手捂着大腿一手抓着兰瑜丝。
“你别怕,它爬进去你一时半会不会死的,就像被箭扎了一个窟窿,快上去,上去就能出去了。”危急时刻,温龄只好这样安慰他,使他振奋。她拉了他一把,见他身后越来越多的蛇,只好将随身的匕首拿出来,在手腕上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淋到他身上,那些蛇才避开一些。
但是此法也只能管得了一时,等到鲜血风干就失去作用了。温龄拉着段月泽来到第八层,段月泽全身都湿透了。
此刻温龄附在段月泽身上,两个人相叠的厚度还需要时不时避开运作的兰瑜丝,但是没有办法,那些蛇前仆后继,看他们就好像看端上桌的烤猪一样。
呸!谁是猪。
温龄担心段月泽晕过去了,于是回手给了他两巴掌。
“哎哟,你打我干嘛!”段月泽咕哝道,“我渡手掏天段月泽还没遇到过这么窝囊的事,出去你要补偿我。”
“行行行,祖宗还有心思报名号,快点爬上去吧,你只要不跟我分开,那些蛇奈何你不得。”温龄没好气的用手削了他脑袋一下。
两人又往上爬了几根,此时顶楼的出口突然打开了,听到声音温龄仰头一望,好像看到什么人从那里出去了。但是一瞬即逝,心想着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顶楼的出口打开了,等会我先把你抛上去,你叼着我的夜明珠避过几根丝就能出去了。”说着又从怀里掏出夜明珠送到他嘴边。
“我恐怕没有力气翻身出去了,你先出去,才好拉我上去。”温龄见他快坚持不住了,这才把夜明珠塞到他怀里,翻身朝上出去。刚到门口,一根兰瑜丝便从中间晃过来,温龄这一顿,眼看着身形就要坠落下去,此刻却忽然从顶楼门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了上来。
温龄只当是九田,一出去就道:“九田,快拉月泽上来,他受了伤还在下面。”说完去没有人回应便回头去看,哪还有半个人。
说时迟那时快,从温龄翻身出来到此刻回过头拉段月泽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段月泽已用尽全身力气来到出口边上,握住了温龄的手就痛晕过去了。
这边说到九田一直在离塔不远的地方,此刻已经有些担心,于是在塔边徘徊,见温龄出来才使轻功到达顶楼,此时温龄正伸出手拉住了段月泽,眼看着段月泽就要被拉上来了,奈何此时他已痛晕过去了,嘴里叼着的夜明珠也随之掉落。
温龄倒是没在意夜明珠,她拉住段月泽,本来段月泽再使点力就能出来了,但是他这一晕厥,整个力都在温龄手上。温龄不查,一时竟然没办法拉他上来,本来可以避开的哪根兰瑜丝又过来了,但是温龄又断不可放开段月泽,一旦放开他就摔下去了。
那丝已经扫过来,刚好扫到温龄的手臂,这一割简直是痛到了温龄心里,温龄本想换只手,等那丝过去再换回来,但是那丝碰上血之后就很难再抽出来。
眼看着血珠顺着温龄的手臂咕噜咕噜的往下流,九田想伸手拉住段月泽,这样温龄就能把手拿出来了,但是温龄摇摇头,示意她往旁边看。九田一看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蛇,它们只是不碰温龄的血,如果九田此刻伸手下去拉住段月泽,那么那蛇肯定就会爬到九田的身体里了。
那丝已切到温龄的骨头,温龄闭上眼,看来这手是废了。但是即使是一只手,还是比不得一条命,自己绝不能就这样放弃一条生命,而且这还是与她共赴险境生死与共的朋友。
痛的受不了了,温龄紧咬的牙根已经开始松了,整条手臂全是血,身上的血也在流出去,温龄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正要脱力放手之际,那兰瑜丝竟然自己退回去了,这一退就带走了温龄的大块皮肉。
“快,拉他上来。”温龄的话与九田拉人的动作几乎一致,段月泽也就是在一瞬间被拉了上来。温龄嘴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眼前一片模糊晕了过去。
九田拖着两人回到府里,叫了良辰美景去喊苏东信,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温龄的伤口,可是那伤口白骨都看得见了,甚至骨头都已经被割开了。段月泽的手臂都被温龄的鲜血染红了,结成一块的贴在手臂上。
苏东信一进屋就看见自己师父的手几乎废了,还在不停的淌血,咬着唇,拿出剪刀将伤口部分的衣裳全数剪掉,再用一旁准备好的盐水先将伤口冲洗干净,接着拿银针和桑皮线一点点将伤口缝合,最后再用盐水冲洗一遍伤口,涂上止血的药膏,用白色纱布包好。
这一系列步骤做下来,对于一个才刚刚舞勺之年的少年来说还是有些困难,苏东信满头大汗的完成之后,看着另一间房里的段月泽,发现他中了毒,这毒性猛烈,他一时也无措起来,唤来良辰,让他去找羲和。
“左相大人不在府里,不知去了哪里。”良辰都急哭了。
九田此时奔出门去:“我去找杜医生,他应该在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