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妩用手背将落在眉间的雪花蹭掉,解在披风盖在头上,挡住再落下的雪,她闷闷的声音从披风下传来:“你把披风解了盖头上,像我这样,别让雪直接落在身上。”
江执礼没说话也没动作。
姜妩的头从披风下探出来,一双眼睛骨碌骨碌转着,亮闪闪的,“你怎么了?”
姜妩看他身上被落雪化成的水湿透,眉上、睫羽上都结了一层霜,白白的,看着都冷。
她已然忘记他先前说她聒噪,苦口婆心念叨:“你自己身子骨有多虚你不知道吗?虽说用处不大,但你好歹能遮一下是一下。”
他终于动了,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解下披风盖过头顶。
傻子都能看出来江执礼不太对劲,更何况姜妩不是傻子,而且她很了解他。
她注意到,他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白了。
她缩了缩手,当然,她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感受到,身体里热量的流失。
她的嘴唇可能都发紫了。
她在披风下磨蹭着手掌,想借此取暖。
江执礼的披风只是盖过头顶,露出了脸,他被冻得发白的脸朝着姜妩,看着她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儿,因为磨蹭的动作导致整个身体在披风下一耸一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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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势太大,稀稀疏疏的脚印最后在一个岔路口戛然而止。
燕婼和阮程一身风雪,冰冷的风吹过耳尖,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带着寒光的刀子。他们不得不停下追寻的脚步。
他们在这附近这么久,也没遇见人,大抵因为下雪,人都回营地了,若是现在就地求援,就显得不现实。
二人明显都意识到这点,看着对方,十分默契的开口:“回营地。”
同时,他们心中也有期盼,也许姜妩已经回营地了呢。
二人踏上回程之路。阮程分心注意到燕婼抱着白狐狸的手微微发紫,他状似随口提一嘴,“将狐狸弃了吧,这山里有许多白狐,定也有人猎得,到时我们再向他们买一只。”
听了这话,燕婼反而将狐狸遮得更严实了些,“不用,这只就很好。”她还将狐狸放进披风里。
他们回到营地,正碰见迎面走来的姜连城。
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他们觉得姜连城好像就是在等他们。
待他们走近,姜连城往他们身后看,“阿妩呢?”
阮程恭恭敬敬向他作揖。
燕婼则十分敷衍向他行了一礼,尽管她已经做过坏的打算了,但仍有些失望:“她果然没回来吗?”
“郡主为何这样说?”姜连城煞有介事问道:“难道她遇到危险了?”
燕婼和阮程都没说话,但已经很明显了。
姜连城立刻紧张起来,一脸焦急就开始召集手下。
“父皇与伯父那边本殿下已经让人去通知了,还请二位能带我们到她失踪的地方,我们先在那附近搜寻。”
短短一瞬,他便有条不紊安排了一切。
燕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怪,她把狐狸交给姜妩带来的侍女秀莲手里,来不及吩咐什么,就急匆匆离开。
庄严第二日狩猎时被一支横箭射中,第三日就在营篷中休息。姜妩失踪的消息传入帐中,他自告奋勇就要参与搜救。姜连城以他伤势严重为由劝阻他,他却说,他将姜妩当成了朋友,朋友有难自然是要拔刀相助的。
劝阻无果后,一行人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