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关,府里的丫鬟婆子大多放了出去,吕倾衣身边侍奉的人本也不多,加上侍画本有四个,两个听唤解闷的小丫头和一个粗使的婆子。
四人里除了侍画是她从江南带来的,其余都是阮母赏的,都是有家庭在京或在京郊的,已经放回去过年了。
不止是她屋子里,别的院也是如此,也就是说尚书府现下下人稀缺,能派来照顾吕倾衣的几乎没有了。
侍画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肯定不会照顾人,阮母正要打算把刘嬷嬷派去照看着,不想姜妩身边的秋姑竟主动请缨。
阮母起初并未同意。秋姑是姜妩从平宣王府带来的,是新嫁娘的娘家人,怎么也不能让她来照顾一个表小姐。
阮母毫不犹豫拒绝了。
而秋姑只说了几句话,又让阮母欣喜着同意了。
“奴曾在京中一家医馆里当过医师,懂得许多救助护理之法,也比刘嬷嬷灵活些。”
“况且将军一直认为郡主与表小姐之间有隔阂,那就更应该让奴去照顾表小姐了。奴是郡主最得力的侍婢,奴能去照顾表小姐,不就表示郡主对表小姐很看重吗?”
“那隔阂一说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是这个道理。
既可以照顾吕倾衣,又可以让儿媳和儿子感情升温,真是个万中无一的好办法。
这样,到吕倾衣那侍奉的活儿就落到秋姑身上。
秋姑的意图早已经和姜妩说了,因此她并无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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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接了安宁侯府的帖,侯府就在对门,姜妩他们不好太迟去,用过午膳就收拾着去赴宴。他们到府上时,宾客尚寥寥无几。
先到的是几个势利的公子哥儿,都是来阿谀奉承的,一进侯府便一通吹捧,江执礼早已疲于应付,一脸倦色也不掩饰,一听说姜妩夫妻来了,便让陆安带公子哥儿们去逛逛园子,自己去接待两位贵客。
两个男人见礼后便走到一起,江执礼对阮程称兄道弟,一副相见恨晚的姿态,他们一东一西坐着闲聊,姜妩则安静在一旁饮茶。
阮程来接姜妩那日,江执礼说要听他说说沙场上的事。
今日他果然谈及战场之事。
阮程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与人讲沙场上的故事了。
他说的轻巧,实则却险象万生,江执礼听得痴迷,由慵懒的半躺的姿势变到直起腰板,半个字也不肯错过,几次追问他“后来呢”,连陆安几次上来催江执礼出去见来客江执礼也不去,只吩咐一句好生款待就又追问他:“后来呢?”
像极是茶楼里的说书先生的待遇。
阮程差点没忍住,心中的小人深锁的眉就没打开过,余光瞥见江执礼鬓边新簪上的梅花,见那确实梅花娇艳,到底是忍住了,又接着往下说。
侯府里置了不少位,还分男宾区女宾区,仅一墙一花帘之隔。此时,门外已经有些嘈杂了。
姜妩闲不住,正准备告辞到女宾区,措不及防听到江执礼傲慢无礼的语气说道:“郡主出嫁后贤淑了不少,想是阮将军教导有方。”
江执礼乜斜着桃花眼斜卧在榻上,打量的目光轻挑无礼,她也注意到他鬓边簪的腊梅,觉得明净鲜妍,让人难移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