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下人们将阮程所备的礼抬上来。有两大箱子。王伯呈上礼单，问王爷：“这些礼品照样放库房吗？”

王爷囫囵吞枣看了一通，发现礼单上有一项写着：紫杉木浮雕弓箭一把，紧接着下一项写着：南诏普洱茶一盒。

王爷喜射箭，王妃爱喝茶。

王爷看向阮程的目光多了一分欣赏，“子彰不介意本王先欣赏欣赏这把紫衫木浮雕弓箭吧？”

阮程，字子彰，是他父亲在他与姜妩成亲那日为他取下的，还未曾被人熟知，也无几人如此叫他，想来是他父亲告诉王爷的。阮程先是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在叫他，明白后怕王爷误会他犹豫而失礼，他忙朝王爷鞠了一躬，“不敢不敢。”

他愈谦逊，王爷愈喜欢。

王爷吩咐下人把弓拿出来，又让人把那盒普洱茶拿给金嬷嬷，让她好生收着，王妃就好这一口。其余礼物也极符王爷心意，仍让拿到库房。

王伯便带着下人将箱子搬出去了。

弓箭拿在手里供王爷仔细端详。木上的纹理清晰可见，扑鼻是雪中紫衫木的幽香，王爷用手指抚过弓上的凸起，是祥云模样，雕像立体，工艺细腻精湛。

王爷忍不住掂了掂弓，是实木，不轻不重，正好合适。

王爷实在觉得眼熟，问他道：“这可是南山老翁用了五载制出的那把弓？”

“是。”

那南山老翁原姓楚，听闻已年近半百。因久居南山，且又孤身一人，为人也孤僻，因此获号南山老翁。

南山老翁本是孤寡一老人，因其极擅制武器而闻名于世。他做出的刀剑削铁如泥、弓箭坚固而不失弹性，凡他经手的东西，连小小的飞镖都有其过人之处。

善武者均以收藏他的作品而骄傲。

想当年这把弓箭一出山，便被人哄抬到黄金百两，王爷原打算豁了老本也要买回，不料不过两天，便听闻弓已出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奇了！”想起当年对这把弓散千金求之而不得的苦楚，如今却阴差阳错到自己手中，王爷欣喜的同时又满心好奇：“当年他这把弓本王求之不得呢？你是如何得到的？”

“家父与南山老翁青年时曾同窗七年有余，这把弓是老世翁送给家父生辰礼，无奈家父只擅作弄笔墨，子彰自知箭艺粗劣，不敢糟蹋这件宝贝，这把弓便一直放在府上。此次拜访，家父特让子彰带来，转赠给父王，让它以后能发挥用处。”

被赠予喜爱之物，又被人奉承，王爷满心欢喜，硬朗一笑，道：“妙极妙极，待年后狩猎，本王定要用上这把弓！叫他们好生羡慕本王。”

王爷向王妃展示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射箭姿势。

他一手将弓箭举起，另一手则在身前拈了一把寒流，装模作样拉起上好牛筋制作的弦，对着窗外虚发一箭——嘭

箭矢“咻”一声破空而来，震落了铺在枝桠上那层细薄的雪花，惊退了落在枝头的雀。

王妃淡笑不语。

姜妩眉眼如一枚弯月，笑吟吟道：“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①

“女儿预祝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