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人物还未到,也未开席,干等着也无趣,江执礼送来花酒和彩头,贵女们正好玩起来。
游戏名为藏钓。考验的主要是“弄虚作假”的能力。
钩在自己手中的,偏偏要安之若素,不在自己手中的,偏偏要大声呼喝,故弄玄虚,吸引并转移大家注意力,而猜的人,就要在形形色色的人中,仔细分辨出谁是打掩护,谁才是那个握钩的人。
游戏甫一开始,侯府迎宾的穿着体面的小厮就领着一十七八岁的少年到男宾区。
只是,也不知是谁领谁,少年风风火火走在小厮前面,对侯府的熟悉程度比小厮还高。
小厮是新招的,少年却是自小就在侯府长大的,即使是扩建了,也比小厮还熟得快。
他都快坐到席位上了,才听见紧随其后的小厮喊道:“骠骑将军府韩公子到。”
雪后初霁的冬日,阳光不算明媚,韩少青额角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鬓发称不上凌乱也不算整齐,玉冠都斜了点儿。
他就座便自顾自斟酒一杯,一旁侍奉的小厮还来不及上前服侍,他就仰头吃了一杯,将夜光杯往桌上一掷,边大咧吃起了桌上的零嘴,边挥退了束手束脚的小厮。
“好酒!”他赞道。
他坐姿更是随意,毫无客人的礼数矜持。
谁人不知他与江执礼是兄弟,这样的举动,众人都见怪不怪了。
“那边玩什么呢?这么开心?”
韩少青瞥了画卷后隐约可见围坐着的贵女们,问道。
“藏钓。”
“长乐公主的长处,可惜她还没到,不过也快了,方才在来客楼下见到仪仗队了。”
江执礼见他似乎渴极了,又喝了两杯酒水。
江执礼合乎情理推测说:“莫不是你今日又要赊账掌柜嫌你赊了太多,不肯再赊你了,你才从那跑出来吧,不然怎么一身汗意。”
“放屁!掌柜自然是会赊账的,不过……”韩少青停顿,皱起英眉,似想起什么不太愉快的事,半响,才复道:“来客楼借住了个姿容绝美、才情横溢的花魁,不过是个烈性子,戏耍不得,调笑两句便使性子,我与她争辩两句,差点忘了你的宴,随身提醒我才急匆匆赶来,路上还冲撞了车队。”
韩少青吃着点心喝着小酒,语气算不得尊重冲着江执礼一旁的人道:“哟,那不是阮将军吗?”说着又举杯邀饮。
阮程举杯以对。
“听说阮将军近来风光无限,我想也是。”韩少青忽然有些阴阳怪气,“年纪轻轻既成了家又立了业,已是吾辈楷模,当真让人羡慕。”
他嘴上说着羡慕,眼神却满是戏谑甚至带几分挑衅。
原来几月前韩少青是为护阮程才被暗箭中伤。
结果传闻都是他被阮程救,直接给他气死,平时风月场里宴会,有人一提及阮程他就不断冷嘲热讽,还被人说他不知感恩。
他音量不小,隔着画卷,姜妩也听见了,她是护短的性子,听见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韩少青是江执礼发小,两个人打小就臭味相投,狗熊见狗熊,他话中深意,她听得出来。
不过到底是忍住了。
阮程举起酒杯缓缓站起,走到韩少青案前,从容不迫敬酒,语气诚恳谦逊。
“若不是韩公子舍身救某,某怕是已成箭下亡魂,韩公子切不可这般说。”
近日来京中传闻阮程也知道一些,只是未去赴过什么宴席,不方便澄清,难得有今日这样的机会,他方才见到韩少青时还在想怎么开口,韩少青就先提了一嘴。
因着姜妩的缘故,燕婼也格外关注男宾们的动向,听到阮程这般谦恭有礼的回答,便用手肘暗暗碰了碰姜妩,示意她凑近。
她歪着身子,燕婼就势凑近她的耳边,笑道:“难怪你喜欢他。”
姜妩娇颜爬上粉霞,假意用手打燕婼一下。
游戏正酣,二人交头接耳引起不少关注。
她们又进入游戏。
游戏已经接近尾声,开始互相猜测起来,不过已经猜错了两个了。
这时,梅林间,传来娇娇俏俏的女声。
“我猜啊,这钩在平安郡主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