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胥就喜欢梁青顾这种明明咬牙切齿,却不得不百依百顺的模样,将头朝旁边一歪轻笑道:“烫?要不你继续再门口坐坐?”
梁青顾方才确实只是一句玩笑话,可现在她想要抬头,却发现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身体更有些重心不稳的左右摇晃。只
是她这摇晃磨蹭的动作,被当做了故意的骚动。
“你这是在给我按摩?”池胥挑眉却闭眼并不看她。双手抱着头脑勺靠在椅子旁,似乎是在享受。
梁青顾用手肘按着额头在他肩头趴了下来,身体也有些不自然的颤抖:“我没跟你开玩笑。”她的声音比方才那谄媚的模样低了很多,语气更是有些无力。
池胥的眼睛睁开,侧眸看了肩头的女人一眼,眸子顿时暗了下去。
将她的肩部慢慢抱起,一双热的发烫的手覆盖到她的额头,但却不及她额头温度的一半。
“你得了温病。”他目光定神,看着面色颦蹙的女人:“得了温病就在房中好好躺着,干嘛非要来我这里作妖。”
梁青顾一边忍耐这身体不适,一边手心握拳,这男人还真就这般铁石心肠?
不送她去医馆不说,还站在一旁嘲讽她作妖?
但凡是个有良心的,现在也不敢坐在旁边说风凉话。
“如果不是夫君害得我冻了一夜,我又怎么会得温病。”
她说话时有些气喘,本以为早上醒来时只是感冒并不会弄到发烧这么严重,可谁晓得还是没躲过这一节。
“你这是在怪我?”
“不怪你,难道我还怪自己不成?”
梁青顾语气刚刚提起却又立刻软了下来,虽说现在是病患,但也不能为了发一时的脾气害的局面更不好收拾。
“是是是,怪我自己行了吧,夫君你永远不会错。”
她强撑起身子有些摇摆的站了起来,又揉了揉眼睛和太阳穴希望自己的视野能够清晰一些。
池胥看着她转身走两步就差点撞到烛灯的模样,一把见她的手给拉住:“你要做什么!”
得了病还不好好呆着,到处乱动也没个定性!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听夫君的话好好在房中躺着,不再你面前作妖。”
梁青顾虽顺着他的话来说,但语调中却也有着明显的低沉。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怎么就不能被人关爱好好体验一下女人该有的感觉。
只是稍稍想想,心里还真有些委屈。
池胥见她揉出的泪痕以为是她偷偷哭了,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多事。”
他这两字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说的是梁青顾还是自己,只是在话音刚落的瞬间,他便上前一步将她拦腰抱起:“我就送你一次,下一次你就是爬也给我自己爬回去。”
梁青顾窝在他怀中轻笑,这也算他难得有人情味儿的一次。
她轻轻挪了挪脑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怀中窝着,夜风微凉,昏睡中的她不自觉的在他臂弯里瑟缩了几分。
“萍儿,你去医馆叫大夫。”
池胥踹开房门,牙齿紧咬额头上冒出了丝丝细汗。
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园子修的太大并不好。
刚抱起来这女人就秒睡,睡着也就算了还在怀中乱动,本来就沉的不行,还故意给他加大难度,这莫非也是借机报复的一种?
萍儿将收拾床榻的手停下,脸色略微窘迫:“主子,这个点上哪儿找大夫去。医馆也都关门了。”
再说了,她又不知道大夫的家住在哪儿,这大半夜的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人。
池胥眼睛一敛,略带寒意。
萍儿连忙住嘴,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就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萍儿便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房门口,而她身后站着的,正是一脸无奈的孟洛。
“虽说这医患面前无性别之分,但我也并不是大夫。你倒好,她来东齐不过两月你竟然让我给她诊治两次。”
孟洛瞥了床上那面色苍白的女人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又硬生生的给憋了下来。
“放心,这次大半夜的喊你来府上,我自然会付你诊金。”
池胥坐在小桌旁将袖口稍稍卷起,为自己倒了杯茶。显然热的出奇。
“我孟家虽然不如你池胥有钱,但也没必要为了一点诊金下功夫。”
“一株南理国烈焰血珊瑚。”
“成交!”
池胥抿茶轻笑,看着孟洛干劲十足的模样微微摇了摇头。
“还好,只是普通的温病我带的要刚好能用,不过……”
孟洛的眉心拧的厉害,言语也支支吾吾。
“不过什么,但说无妨。”
池胥将茶杯放下,盯紧看着床榻边的二人。
孟洛为难:“半月前我就听说了梁青顾怀孕的消息,今日这一诊,脉里并无任何珠胎迹象。你不会又背着女人骗了吧。”
池胥嗤笑摇头:“景怀,你当真觉得我就这么好骗?我自己的女人睡没睡难不成我还不清楚?”
“没睡?”
孟洛眉骨颤抖表情复杂,还未到平城两人就已经在房中干柴烈火了,没想到都过了两个月竟然还没有碰过。
“可这痕迹……”
孟洛拿手指轻轻勾了勾衣领将梁青顾的脖子给盖上,光这么点肌肤红有三四个红痕,他坐在着都快没眼看了。
池胥轻咳,深邃的瞳孔中藏着几分坏笑。
将空茶杯倒扣放入托盘中小声嘟囔起来:“她既然这么爱演戏就让她演去,我倒要看看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肚子到底会不会大起来。”
孟洛看着他此时的模样,虽有些惊愕但又立即笑了出来:“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个女人,不过看样子她住在这里是个好事。”
池胥撑着脑袋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此话可解?”
孟洛淡笑,这段时间他因为父亲和主君的关系鲜少来池府,但他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像萍儿问问池胥的近况。自从梁青顾来了之后池胥虽然有时会生气但像之前那种气喘暴走的症状却好了许多。
而且就连方才的眼神也与以往有些不同。
按照曾经的池胥来看,他若打什么坏主意眼神必然会十分阴冷,但此时不然,即便是坏笑却也比以往的他看上去舒适许多。
“没什么。”孟洛摇了摇头:“我给你的香包估计也用的差不多了,今日刚好来了府上我这就再给你配一些。”
说着他就立刻转身,朝着偏房走去。
其实他配的香包根本就没有作用,只是普通的干花罢了,但他为池胥一做便是六年,如今已经是第七个年头,可池胥还是未走出心里那个坎儿。
“主子,奴婢先过去看看孟公子。”萍儿小声恳求。
池胥并未阻拦只是没有任何表情的挥了挥手:“他是你的旧主,你去陪陪也是应该。”
等到萍儿也出了房间,房内一下的变得异常安静下来。
他揭开灯罩将烛火吹灭,瞳孔中映照的光亮瞬间消失一片黑暗。
又到了换香包的时候了,不知道这次又会是什么新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