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顾微微呼了口气,抿了抿茶,淡淡道:“那这匹缎子本金多少?”
见池胥并未搭话,她又转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红雾:“你可知道这缎子本金多少?”
红雾尴尬一笑,显然有些不好说出口,但面对梁青顾的质问,她还是如实到:“回,回夫人。这是西越上好的文松缎子,二十两。”
梁青顾面色迟缓,舒了口气。
“怎么?看你这表情是觉得很轻松了?”池胥将茶盏放下,抬眸定睛看她。
梁青顾只觉得周身散发着寒意,心里也涌上了不好的预感:“你说的该不会是……二十两黄金吧。”
玉檀点头:“正是。”
梁青顾手心捏紧,眼中越发狭隘,她从商这些年,还从未见过比池胥还要黑心的商人。
六十两白银的缎子转手就卖二十两黄金,还真是只有像胡元姬这般的傻子才会掏钱。
但她不能违抗,不能反对,只能咬牙微笑的点头:“好,既然夫君说赔,我那赔便是,谁叫我宠你呢!”
红雾掩口轻笑,虽然两位主子看着实在斗嘴,不过这关系好像也确实不错。
倒是池胥抿嘴皱眉。
“宠你”二字简直越听越奇怪,就好似他一个大男人刻意斤斤计较揪着一个小事不放了。“铺子要看你也看了,也该快些回去。”
听着旁边的人声音清冷,梁青顾微微点头跟着一起起了身。
今日来这铺子主要就是为了认个人,免得明日真忙起来叫不上名字,谁想到就这么一会功夫先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儿,自动来了东齐就跟被针对了一般。
她虽说有些感慨世事无常,但还好自己并不算走入了绝境,虽然平日里吹捧顺从的模样非她所愿,但还好她早就习惯了商场见尔虞我诈的互相奉承。
次日一早,梁青顾便收拾起大包小包来,本就是天没亮的时辰,谁想到池胥竟然比她起的还要早。
“你这是……要离家出走?”
池胥拧眉,手上端着的红莲汤有些僵硬的放下。
“你以为我是夫君你啊,动不动就离家出走?”
梁青顾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假笑:“今日就要正式接手铺子了,这些东西我想着平日应该用得上,所以准备打包好放到铺子里去。”
她这人好歹也享受了二十多年荣华富贵的生活,有些公主病也是应该的,这包裹里的都是她这段时间睡习惯了的小方枕还有熏香。
既然去了铺子自然也会在那边午休,这些东西有备无患。
“倒是你,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池胥抿嘴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有些嫌弃的将她打包好的方枕往床上一丢,抱着胳膊淡淡道:“我每日都醒的很早,只是今日特意过来给你送碗红莲粥罢了。”
梁青顾拧眉,看了床上的方枕一眼,又重新包裹起来。
“红莲粥喊下人送来就好,又何须自己亲自送一躺?”
池胥低声失笑:“毕竟我怕下人送来你会不喝,这红莲粥是驱邪圣药,刚到铺子就惹事自然要给你祛除晦气!”
梁青顾听着心里有些不痛快,但碍于两人的关系只好闭嘴不言,抓起桌上的碗筷就大口的吞咽起来:“好苦!”她嘶牙咧嘴,眉头皱成八字。
这才刚喝一口就哭成以这样,一整晚喝下去人不得晕过去?
“不喝了,喝一口意思意思差不多了。”
“果然。”
池胥轻笑着突然站了起来,端起桌上的粥就强行将她按在了床上:“既然夫人不想喝,那么为夫亲自喂你。”
他阴笑着,捏开梁青顾的嘴就往里面灌。
梁青顾大惊,这般强迫行事她自然不从,睁大眼睛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的力气于池胥而言,根本不足以抗衡。
不对,不是说池胥体弱多病浑身无力么?
她心中疑惑,此时的情况与池鹤梦形容的完全不符,就连梁青顾这种前世天天去健身房举铁的人都拼不过池胥,那么按照正常的力度来说,池胥的力量绝对不输给其他正常男子。
如此看来,大婚那日确实是池胥捏伤了胡元姬的手腕,胡元姬并没有撒谎。
那么他还短短的装作体弱多病又是为了什么?
池胥见红莲粥被灌了一滴不剩这才笑着准备撑起身子。
梁青顾被他压得透不过气,脸色通红,因为挣扎不少白粥顺着嘴角慢慢流过脸颊,差点滑入耳朵。
“娘子……”
萍儿见门开着便端着洗脸水直接进门。刚踏入房门半步她便差点收不住脚的摔在地上:“奴,奴婢什么都没看见,奴婢这就滚出去!”
她连忙倒退,因绊着门槛跌坐在地,洗脸水破了一身。
但她并未停下,反倒是一脸惊恐的拿着盆子就爬了出去。
梁青顾蹭了蹭耳朵旁的白粥,小声嘟囔:“萍儿是怎么了?我们有这么吓人?”
池胥起初也有些不解,但定眼看了看梁青顾的脸颊又想了想自己方才的动作,好似被呛住了一般,连连咳嗽几声捂嘴退后,腾出一块位子来。
想来萍儿一定以为他们正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毕竟那动作从门口看去确实引人遐想。
“夫君又怎么了?”梁青顾抓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脸,微微的喘了口气。
池胥轻咳舔舐了下嘴唇,尴尬道:“无事,既然粥已经喝下,那我就先回屋了。”
他拿起碗碟转身就要离开,但好似想到什么,继续说道:“对了,今日你就不用去铺子里,昨日月儿的因为受伤还未将铺子的事情处理清楚,刚好今日有人来家里做客,你会煮豆粥,就好好招待招待。”
梁青顾面色阴暗,紧紧咬牙。
若是有人要来府中做客自然提前一天就有所通知,断然不会一大清早的跑到府上打扰。
“既然今日我不用去铺子为何现在才说?”要知道她可是天还没亮就起身整理了,对于一个前世十点才起床去公司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池胥口唇微张似乎想要解释,但最后又慢慢合上,只淡淡的说了句:“我乐意。”
梁青顾气急,恨不得狠狠的踹他一脚,但又不得不“心平气和”微笑讨好一般的说道:“那么请问夫君,今日是哪位贵客要来府上?”
池胥不假思索:“流觞君——阮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