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胥带着满脸的愠色推门而入,本想听听梁青顾的马屁顺顺心,谁知她并不在屋内,而是另一位清丽的女子正在收拾小书桌。眉心轻轻拧了拧,但怒意却收敛了许多。
临音听到开门声连忙朝着那方向望去,见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连忙跪下了身子,给太守请安。
一张小脸红极了,本以为太守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可谁知竟是个如此年轻俊朗的公子,顿时对那些先来的姐妹们羡慕不已。
池胥看着地上的女人露出了略带鄙夷的神色,看的出她是来收拾的婢女。
但他鲜少让婢女入他房间,一是怕重新规整了东西,自己记不得位置,二是怕其中有些手脚不干净的,指不定从他这儿翻出什么来。
来太守府第一天他就吩咐下了这规矩,如今有婢女出现在房内,必然是梁青顾送她进来的。
见太守这模样,临音连忙低了低头:“奴婢临音,本是花馆送给太守的姑娘,后来……”偷瞥了池胥一眼,看不出喜怒,“后来夫人顶替了奴婢的身份,现在夫人将奴婢买下,过来伺候太守。”
池胥眉心稍稍皱紧了些,但眸中的锐利却是半分未减,临音说的这话听是不假,但话中的含义听着却并不那么舒服。
先是说自己是送入太守府的姑娘,后又说是买过来伺候他的。
显然是将自个儿绑在了他身上,他虽喜欢被美人环绕拥簇的感觉,可近些日子以来,事情诸多,对这种男女嬉戏之事,倒也觉得厌了些。
“你去前院伺候吧,我房内不需要婢女。”声音冷淡,毫不留情。
临音心中一颤,连忙趴下猛磕头,怎的也没想到太守会丝毫不给她情面。
她对自己这模样是自信的,毕竟花馆的妈妈干这行这么多年,给她评价的定位,总不会有错。
像岳蝶这般的女人都受了宠,她又怎会失算?明明这太守自己家中也有不少女人,怎的来了茯茶还装起清廉来了。
她可是万万不想去前院的,去了前院自己可就再也没机会了,刚进太守府时,她只庆幸自己能摆脱被人随意玩弄的命运,如今见这太守的面容,心里自然是喜欢,有所期盼。
临音也察觉到自个儿可能说错了话,连忙屈着身子哀求到:“大人,夫人还需要一个婢女伺候着,奴婢想在留在后院跟随夫人。”
梁青顾恰好沐浴结束,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用帕子轻柔着湿发进门。
刚踏进房门半步,瞧见房内一个大男子拉长个脸,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跪倒在地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到底又出了个什么事儿。
“怎,怎么了?”梁青顾干笑着看着池胥,朝着临音靠近了几分。
临音连忙朝着梁青顾的身后缩了缩,倒是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池胥看着梁青顾不语,就这么蹙着眉头盯了多时,这才叹了口气,小瞥了地上的女人一眼:“这婢女是你带进来的?”
梁青顾睁着一双圆眼,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今日路过花馆,瞧见她在外头站着,模样好看,又是个清白的姑娘,正巧萍儿不在,我也需要个人服侍,就将她带回来了。”
梁青顾看着池胥的眼神,心里有了些猜测。好端端池胥断然不会难为一个漂亮姑娘,指不定是临音自己说错了话。
既然是梁青顾想要个使唤丫头,池胥自然是不会说什么,太守夫人买丫头,本就是理所应当,只是……
他又凝眉重新打量了眼那跪在地上的姑娘,眉目倒是清秀可人,是他平日里喜欢的模样,只可惜了那一双瞳孔,看着人的眼色总带着半分打量,这他可不喜欢!
“什么丫鬟非要到花馆去买,喊刘管事带你去找个伢官看看册子,什么姑娘没有?”言语中听着实在指责,但跟方才一比,显然怒气全无,听着反倒是带着几分调笑:“况且,这姑娘是你买来伺候你自己的?”
梁青顾嘴唇抿了抿,这问的是个什么话?
她都说了需要人服侍,自然是买来服侍她自己。
“怎的,夫君可是看上了那姑娘?”她的嘴角虽是笑着,眼中的目光却有些闪躲,“夫君若是喜欢,那我送给夫君便是,届时我在找刘叔帮我找一个姑娘好了。”
池胥瞧着她那小表情,显然是吃了味儿,不由心情大好,看着临音的眼神也平和了许多。
又看了看临音此事的动作,想来是已经察觉到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她将身子连忙缩了缩,拉着梁青顾的衣摆将脸都给挡了起来。
方才说自己是梁青顾买下伺候他的,如今梁青顾却将实情直接说破,显然点穿了这姑娘的心思。
他并没有那么多闲功夫,连一个下人的事情都掺和:“你要留着她,那留着便是。只是我的书桌不必再收拾了。”
梁青顾见他并没有要临音的意思,这才一口气送的笑了出来。临音也连忙磕头谢恩,脸上恢复了些血色。
既然不用打扫书桌,临音自然是不用再继续呆在屋内,连忙那上抹布,躬身退了出去。
梁青顾见这她身上还穿着官服,额头渗出细汗,连忙上前帮着他将外衫给脱了下来:“马上就要夏天了,这太守的官服还是冬日的样式,料子这么厚,也怪难为人的。”
嘴里细细嘀咕着,一张脸小也促起了眉头。
池胥瞧着她今日说话细碎了些,但言语中的关心却越发明显,心里亦觉得舒坦。
“这些官服料子都是统一下发的,因为今年和西越的关系,两边战况越来越剧烈,所以没太多心思顾忌这些。”一提到战事,言语中不乏担忧,“不过今年也并非没有喜事,北牧国那边抗不住主君的施压,已经有了归降的趋势,本来他们想借东齐与西越争斗时渔翁得利,可谁知两边都防他的紧,一点机会也不给,倒是自家国库紧张,快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