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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户人家 正文 第95章 捉刀代笔

女孩儿:你是谁?刚才我没有听清。

我:我说了,我是李文才。

女孩儿:李文才?哪个才?是发财的财吧?领导干部都要带头富起来的。

我:是才能的才。请问你在哪儿?

女孩儿:你多大?

我:属龙的。今年36了。

女孩儿:哦,是位大叔哇!

我:可能是吧?这样,这么闲聊总是差一点儿意思。你要是方便,过来谈谈怎么样?我和皮丫儿都是干事没有回家的人。你要是愿意,请过来,咱们一起吃元宵。

沉默。

女孩儿:没有兴趣,你们俩自己玩吧!

忙音。

皮丫儿听到这里,说:别看她这么说,一会儿她就来了。哦,我困了,要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我说:一会儿如果她来了,我一个人不好说这事,请你帮助我做个见证好不好?

皮丫儿说:我很想帮你的忙,可是我们还不是那么熟悉。我不能深夜待在你的房间里。我说:这样,你才适合做见证人。不行的话,咱们再喝酒。

她见到我真实的需要她,就说:不喝酒了,你给我找件外套,冷了。我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她说:玩一会儿跳棋吧,我无聊时常常自己跟自己玩。说着从自己的兜儿里拿出一个纸板盒子装的跳棋来。

楼道悄无声息,我们两个人下棋都全神贯注。双手支在桌子上,脑袋瓜子垂于棋盘呼吸均匀,像是在一种特殊的节奏里。

大概是凌晨两点左右,楼道里电梯门开了,随后是脚步声,脚步声又停在了我们的门前。等了几秒钟,手在敲门。皮丫儿想去开门,我说,你别动,一会儿下完了再说。

这时候,我的绿色棋子,已经是半数进入到了皮丫儿的大本营,而她的红色的棋子,昏昏欲睡的,如一条长蛇,都在路上。

女孩儿穿了一件黑色的帽衫,显得挺瘦,但是也很结实。

“刚才,撂下电话我就睡觉了,做梦中想起了这么回事儿,又过来了。”女孩儿说。

我看到她的鞋子上有冰雪的痕迹,连忙拿出拖鞋来,告诉她换上。

“她是皮丫儿,你就是李文才了吧?”女孩儿换了拖鞋,冲我问道。

“是的。”我点头表示肯定,就看到皮丫儿生气的样子,大概是想起了刚才电话里女孩儿对她的大不敬。想给女孩儿一个白脸子,但是我对女孩儿那么客气,就换了一副笑容,对那女孩儿说:想喝什么酒?啤酒行吗?

我喝老龙口白酒。女孩儿说着拿出揣在怀里的二两装玻璃酒瓶来。说:这是52度的,你们俩喝的惯吗?

这时,我仔细的看看女孩儿,她没有化妆,黑色的短发,脸很小,白白的,尖下颏,乍一看好像是高中女生。再一看眼睛那么成熟,似乎是超过了30岁的成年妇女了,我断定,那是一双长年休息不好、劳累过度的眼睛。

三个人落座,我洗涮了三个玻璃杯,又把那些大杏仁、葡萄干拿出来招待新客人。皮丫儿就把那个图纸拿出来,向女孩儿交代任务。就听到那女孩儿说:别忙,一会儿我老公过来,让他一起听听。

果然不出所料,一会儿工夫,一个男孩子敲开了门,我看到那男孩子挺拔的身材,俊美的脸蛋儿,一个玉树临风的帅哥,不知道他的头发为什么那么乱?是故意的吧?

老公,你来看看这活儿怎么样?值得做么?看到帅哥,女孩儿就喊叫起来。帅哥马上就俯身过去,眼睛盯住了那张图纸,忽然想起什么,就说:这不是那三个棚户区改造的长篇通讯么?《省报》已经发了呀!这么好的文字,为什么要改编成长篇小说?

皮丫儿马上介绍说:特殊需要。作者要加入作协,就得用长篇小说当敲门砖。

帅哥马上说:没有那个必要。报告文学也属于文学作品。我舅舅就是写报告文学出身,现在是省作协副主席呢!听说,中国作协已经设立报告文学学会了。

皮丫儿就说:那我不管。反正客户有需要,我们就得满足要求,是吧?

帅哥听皮丫儿这样说,不吱声了。接下来,就听皮丫儿给他们两个人分配任务:这儿怎么改?那儿怎么改? 这一篇章如何强化?那一章节如何淡化?

就在皮丫儿分配任务的过程中,我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在听皮丫儿讲解任务的过程中,我看到帅哥和女孩儿的两只手在背后偷偷的交叉着做着某种动作。我一下子想起了农村牲畜交易市场上那些牛马经纪人暗中讨价还价的动作。差一点儿笑了出来。

皮丫儿把任务分配完了。下面的环节,就是讲价钱了。我正要看看她们如何讨价还价。那个女孩儿突然间说道:大叔,你不是说请我吃元宵吗?我就是馋元宵才来的。有没有啊?

有有!我想起自己是买来两袋元宵,两块蜡块的。刚才与皮丫儿只煮了一袋元宵,用了一个蜡块儿,再煮一锅元宵不成问题。

文才,我去煮元宵。你和他们谈。这时候,那个皮丫儿突然间离开座位,把位置让给了我。看上去像是为我代劳,其实更像是刻意躲避什么?

我就坐了上去。那个皮丫儿马上问我:文才,刚才的锅放哪儿了?

我就告诉她:在进门的橱柜里。二层。

你们是两个情人同居么?看到皮丫儿与我这么熟络,女孩儿竟然会提了这么个问题。

瞎说!如果说同居一屋的情人,我能不知道锅放哪儿么?皮丫儿就大声地反驳女孩儿。

女孩儿听皮丫儿这样说,就喝了一口酒,露出一排小白牙,嘻嘻笑着说:你们文学圈子男女关系那么开放,谁知道谁跟谁是怎么回事?

皮姐,红蛋蛋儿信口开河,你别生气。帅哥替女孩儿道了歉,接着就小声地对我说:大叔,这样的修改不但是劳动量大,更重要的是担风险。

担什么风险?我问。

《省报》刊登过的长篇通讯,都是社长或者是总编辑亲笔御定的。哪个人敢随意的改写?他吐了一下舌头,又说道:所以,刚才皮姐说的千字百元,只是标准的稿费定价,作为雇用的枪手,根本就不是这样的算法了。

说吧,你们俩想要多少?我自从有了那千万元的基金以来,觉得财大气粗,没有必要在钱的事上当小气鬼了。

女孩儿就掏出自己的智能手机,打开计算器功能,又看着图纸上需要修改的地方一一计算起来,最后说:大叔,至少得五千元呢!

那就是五千元了,成交!刚刚慷慨地表了态,忽然觉得有点儿什么不对头,马上又说:如果说让我觉得满意的话,我可以再加钱。

嗯。大叔,仗义!女孩儿笑了。

如果提前把稿子改出来,我再付给你们加班费!我又来了一个鼓励的措施。

大叔,你真敞亮!帅哥第一个表示同意了。接下来,女孩儿更是欢呼雀跃的样子,说:老公,这个月,我们可以不用泡方便面了!

既然是这样了,我们又定了交稿时间,皮丫儿的规矩是三个月交稿,考虑到我要早日出书,早日加入作协的需要,就让他们尽量提前。

开始,两个人都有点儿犹豫不决,但是,女孩儿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就说:老公,实在不行,咱们请张姐出山吧!

行!这个价码,请她肯定没有问题。我就问张姐是谁?他们说张姐是清华大学建筑专业的毕业生,业余爱好文学创作。回省城后一直找不到工作,正在省一家时尚杂志社帮忙呢,顺便也当枪手挣点儿外快。

初步议定了几件事。女孩儿拿出一张合同书来,让我看看,这是一张制式的劳动合同书,但是性质是代写文字材料的。上面有字数、质量、时间、价格方面的协议内容。上面合同的甲方是我,李文才。乙方却是他们两个人。

看看两个人的名字,一个叫红蛋蛋儿,这大概是笔名吧?我已经知道了。但是那个帅哥,竟然会叫个“唐牛儿”,我禁不住哑然失笑,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乍一听,就让人想起哪部古典文学中一个地赖泼皮的名字来。

我看了看内容,没有异议,签了自己的名字。他们也签了名字。我们各自留下了一份。这时候,皮丫儿把元宵煮好了,于是乎,我们四个人就着元宵,把女孩儿拿来的那一瓶老龙口喝净了。

接下来闲聊,我就问这唐牛儿、红蛋蛋儿两个人都是干什么的?靠什么谋生?唐牛儿就说:我们啊,常年混在剧组,什么都干。剧务、美工、副导演、编剧,最近还当了几次演员。

我就问:是什么电影?还是电视剧?播放了没有?我看过吗?红蛋蛋儿就说:你肯定没看过。都是小制作,特别矫情的那种。根本不能上大世面的玩意儿。

说到这里,皮丫儿忽然想起我是文联主席,就说:文才,你是市文联主席,下面统帅着文艺界的千军万马,有这么便利的条件,为什么不拍摄电影、电视剧呢?

我倒是这么想过,但是,拍摄电影、电视剧,是烧钱的勾当。文联一穷二白,连业务经费都停拨了,靠什么拍摄电影、电视剧?

当然,我不能说出我所有一千万元文艺发展基金的事来。如果不保密,这些人说不定怎样对我狮子大开口呢!

其实,电影、电视剧这玩意儿,就是冒险的勾当。弄好了,名利双收。弄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如果没有钱,可以四处活动,拉赞助嘛!这时,那个唐牛儿就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等一等再说吧!我没有拒绝他们的建议,但是也没有同意他们的说法。但是,我的心里在想,看看这部小说改编的怎么样吧?如果社会反映不错的话,当然可以考虑改编为影视剧的事。如果不理想,那就算了。

但是,说心里话,我对于搞影视剧的事是有过畅想或者是憧憬的。之所以产生这种想法,不是别的原因,主要是棚户区改造这种牵动民心、受到老百姓们拥护的德政措施,已经是受到中央领导的赞誉了。

如果把这种题材的文艺作品拍摄成影视剧,在政治上是很容易成为官方赞赏的主旋律作品。如果那样的话,这样的影视剧几乎等于成功了一半,起码没有什么重大的风险了。

但是,现在的社会环境,如果想干大事的话,程序很重要。我不是民间的草台班子班主。是官方人民团体组织的主席,拍摄影视剧这样的事,首先要征求上级领导的意见,特别是在资金来源上,耗资巨大,弄不好还得征得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同意。

现在,北辽市的书记、市长早已易人,如果干这样的大事,就不如李书记和梁市长在位时那么方便了。

聊了一会儿天儿,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了。我就要去张罗请他们吃早饭的事。那位红蛋蛋儿却说:别麻烦了!昨天晚上影响了你一夜没有休息。早餐怎么好意思吃你?说到这里,就向唐牛儿使了个眼色。

那唐牛儿便与红蛋蛋儿起身告辞。他们走了,我的困意泛起,没等到皮丫儿回自己的房间,就躺下来,把眼睛闭上了。皮丫看来好象是常常熬夜习惯了,就把我房间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我睡着后睡得特别死、特别实。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响了半天也没有听到,是隔壁的皮丫儿听到我屋子里的电话铃声响了半天,怕有什么紧急情况让我耽误了,才让宾馆服务员开了我的门,把我叫醒的。

“文才主席,干什么呢?半天也不接电话?”一个陌生的声音。

“谁呀?!我睡觉呢!”我有点儿恼怒的回应说。

“妈的,大白天的,睡什么觉?是昨天晚上莺歌燕舞累着了吧?”这人似乎是与我很熟悉,不然的话,说话怎么这么随便?可是,那声音分明不是我熟悉的人啊!

“我是财政局老钱,听出来没?”对方大概觉出了我的诧异,主动的报名了。

“啊呀!钱局长,财神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听出来。我在省城,来出版社改写一部作品。”我连忙解释。

“这我知道,不然怎么把电话打到宾馆房间里呢!可是,我的事很急,必须马上向你汇报。嗯,就是那个文艺发展基金的事。”

“哦!”我马上一个激灵。这个基金,我也有很多的谜没有解开呢。正想找他请教。没想到他的电话主动的来了。

“这事情很重要,我应该是当面给你汇报。可是,那些花钱的官僚们听说了这一笔资金,都想把它当作唐僧肉来吃上一口呢!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不管是谁打这些钱的主意,你都应该拒绝。”

“哦!”我说问:“如果拒绝,总得有个借口吧!”

“借口还不好找,你就说:财政的钱没到位。就成了!”他告诉我一个最好的借口。

“没到位?为什么没有到位?”我的问题却来了,“梁市长和李书记说,台湾张先生九百万,财政局一百万元。我以为都到位了呢!”

“文才主席我告诉你,市领导说的那些钱都是分期到位的。什么钱都是这样。我们的税得一个月一个月的收,我的钱也只能一个月一个月的到位。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想起开发办财务科长告诉我的财政收入数目,知道很多的钱只能在预算中,并不都是在金库里,随时可以拿出来的。

“另外,这笔钱归你支配不假。但是,也不是你想花就能花的。除了你的正常工作需要可以正常的支取,非正常的支出,还有我们财政局这个监管单位呢!如果有人找你打这笔钱的主意,你不妨把财政局搬出来,也能让他们望而却步。”钱局长大概是非常忙,不断的有人来打断他的话。

等到钱局长放了电话,我才明白,这一笔巨款不是那么好用的。除了我这个具有支配权的文联主席,还有市财政局这个监管单位。如果钱花的不合理,他们也要负监管责任的。

另外,这笔钱不是一下子到位,而是分期拨款的。不知道台商张先生那边,会不会也像财政局这样分期拨款?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在年初就不能做全额支出的预算了。

而且,最让我担心的是,这一笔款还没有到位,已经让一些人盯上了。钱局长说的那些花钱的官僚,是谁呢?首先我想到的是文化局的那些专业文艺院团。

这几年机构改革,上级编制部门把他们这些全额财政拨款单位变成了差额拨款单位,他们闯市场不力,连工资都开不出来。

听说市里有了这么个文艺发展基金,一定会惦记着来叼上一口。但是,现在的情况是,狼多肉少。我即使是把这一千万元都捐助给他们,也不够他们开工资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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