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没问题。既然是许小静要。我干嘛把过气的歌星支援给你？我就把省城的爱乐乐园派出去，不就得了！”看到许小静那副诚恳的样子，修主席又在一边煽风点火，孛主席怎么好拒绝呢？马上想到省城爱乐乐园的演出任务不多，而且又是自己说了算的演出团体，就这么答应了。

大不了，让他们义务演出一场，白做贡献算了！李文才是个有钱的主，演出的劳务费肯定是不少付的。

“谢谢……”许小静听了孛主席答应了，顿时感恩不尽，接下来，又代表北辽市文艺界、代表我敬了一杯酒。

“修主席，你看，文才主席来了，我们还没敬酒呢。我先敬文才主席一杯酒吧？”冷落了半天的李副主席坐在墙角里，像是提醒，又像是请示。

“嗨嗨嗨，这半天，光听你这个老孛瞎闹了。”修主席突然想起了什么，“到现在，我和文才还没有喝酒呢！你这个老孛，是怎么主持的？”

“呵呵，修主席，我这人一高兴，就忘了官场规矩了。对不起，文才主席，我们省文联班子敬你一杯酒。”

孛主席说着，就要喝下去；可是，一看到李副主席站在那儿，正要敬酒，只好谦让了一下，说：“李主席，你先敬。”

“来吧，咱们班子三个人一齐来吧！”修主席不想让两个副主席尴尬，就提议一齐敬酒。

“谢谢修主席，谢谢李主席、孛主席；感谢你们今天的盛情款待。今后，无论省文联领导有什么指示，我们北辽文联一定冲锋陷阵，当排头兵！”三位省文联领导敬完酒，我感激地表了个态。

“来，文才主席，”修主席听了李文才的话，像是有些感动，拉了我的手说：“刚才，是我们领导班子敬酒。现在，大姐单独敬你一杯酒，祝你在全省市级文联工作中开拓创新，大胆进取，能够起到榜样作用，为全省文化事业的发展做出贡献！”

“谢谢大姐！小弟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我听了修主席的话，无比虔诚地与修主席撞了一下酒杯。

酒喝的差不多了，省作协刘主席邀请我到作协喝杯茶；还建议晚上由他们作东，请省文联领导和我再吃一顿。

修主席借口有事儿，婉言谢绝了。可是，我既然来到了省文联报到，就不能不到省作协去。于是，酒足饭饱之后，我只好随了刘主席的车，往省作协赶来了。

“红英、小静，我们得买点儿什么东西做见面礼呢？”我坐在车上，觉得空手去太不礼貌了。

“小静，咱们北辽衬衣厂在省城有个专卖店；既然咱们送文联领导的礼物是保暖衬衣，作协领导，也得一视同仁吧？”司机小刘提了个建议。

“他们这儿销售的保暖衬衣，也像北辽包装的那么漂亮吗？”许小静考虑到是礼品，包装应该漂亮一些。

“我看还不错。小静，你和红英主任去看看啊！”小刘说着，就拐了一个弯儿。

来到专卖店一看，那些保暖衬衣包装还真漂亮。

许小静计算了一下省作协机关的人数，按照每人一件的数量购买了２０件，装在车后备箱里，才往省作协而去。

省作协刘主席的车子停在作协大楼门口，一看后面我的车子跟丢了；不由地大骂司机，“你光顾自己开，怎么不注意客人的车子跟没跟上？”

打了一个电话，才知道我临时有事儿拐了个弯儿。

等他来到楼上自己的办公室，往下一看，我的车子到了，只见自己的办公室主任正与那个许小静往下搬东西，就估计我刚才是去购买礼物了。

“这位李主席，可不单纯是个文人，”送走了我，刘主席感慨地对自己的副主席说道：“我看，他遇事想的这么周到，简直就像是个社会人物！”

作协已经是机构改革中被撤销的单位了。它没有了行政编制，没有了公务员待遇，只是被保留的民间团体。所以，刘主席接待我时，就没有了过去那么多的官话。张口闭口都是生计问题。

谈到生计，我忽然想起了东港市文联邀请外市文联作协联办《满族文学》的事儿。刘主席见我有联办的意向，立刻给东港市文联主席打电话，询问有关事宜。

东港市不过是个县级市，之所以能够独立办一本文学杂志，都是因为地区经济发达，文学氛围浓厚。所以，当年省作协选择了该市文联办了《满族文学》杂志。

在后来的大整顿中，市级文学期刊全部整顿掉了。省作协又联合省民委，以发展民族文化的名义保留了它。但是，省作协毕竟是撤销了，东港市文联主席对省作协的指示就不那么言听计从了。

刘主席在电话里询问了半天，对方也没有讲出货真价实的信息来，只是要求与我面谈。刘主席觉得无趣，就放了电话。

离开省城，回到北辽，我觉得不虚此行，不仅仅是当面获取了省文联领导的指示，还从杨大师那儿得到了宝贵的字画。

回到办公室里，我就问红英，许小静为什么那么痛恨自己的父亲？她的父亲到底是谁？

红英来的时间不长，对于文联的事却是了解了不少情况。她告诉我，许小静的父亲是原北辽市京剧团小生名角许由敬，许小静的母亲则是著名的花旦徐玉珠。

两个人结婚后，都是依靠了许小静外公——北辽市第一任文联主席的背景发展起来的。

后来，许小静的父亲与其他的女演员发生了风流故事，两个人离婚，许小静就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为这，许小静在任何场合都不承认她父亲的存在。

哦，听了红英的介绍，我感慨万端：梨园多风流，名角亦悲伤。看来，许小静好象是凭借外公的关系才得以进入到文联机关的。

前些日子，那个春华副主席几次三番地鼓动自己把许小静从办公室赶走，说她没有大专文化，不适合当公务员。

看到许小静工作兢兢业业的样子，自己一直没敢下手。现在，才觉得春华这个人太狠毒了。如果自己赶走了许小静，文艺界那些老艺术家会怎么看待自己？

接下来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情，修主席强调了那个漂流工程项目的事。那么，《棚户人家》的电视剧还搞不搞？

红英说，省文联的指示就是咱们的最高指示。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张先生只是需要咱们有一个文化项目，并没有限制在棚户区改造工程之内，咱们也可以搞与漂流项目有关的文化项目，照样可以应付他。

“嗯。有道理。”我点点头表示同意。接下来，红英却又说到了一件事情：“文才主席，有个现象，我怎么觉得有点儿怪呢？”

“什么现象？什么怪？”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文联这些人，还有协会那些人，怎么对你尊敬不起来呢？”她竟然是说了这么个现象。

“这个，我还没有觉得。”我确实是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

“文才主席，我不是有意挑拨离间。我是说，平常没什么事儿也就算了。可是，你的长篇小说《棚户人家》，省报炒作的多热闹啊！咱们北辽的媒体，为什么就没有动静呢？难道说，他们不服你的气？”红英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报社主编是我的死对头。他怎么会炒作我的作品？”我想到了一个原因。

“报社可以无动于衷。可是，市作协、创评部是咱们文联的啊！他们为什么对你的一部专著这么冷淡？他们是瞎子吗？”红英把这事儿看得更重了。

是啊！她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问题严重了。按理说，一个城市的作家出版了一部长篇小说，报纸应该是发“书讯”的。

或者是由作协组织开个研讨会，评论一番，吹捧一番。我还以为市作协会为我的《棚户人家》大动干戈，大肆炒作一番呢！但是，他们竟然会冷眼旁观，毫无反映。

这部书经省作协炒作之后，我只收到了韩信和花蝴蝶的祝贺电话，市作协主席老赵似乎是不知道这事儿，见了我的面也不提及。这时，我才觉得，问题很严重。

“算了，市作协那文学杂志，不过是个内部资料性质的玩意儿，不准发行，不准做广告。发表的小说根本就算不上正经八百的文艺作品。那种杂志。指望它们……没意思！”我不想这么议论文联的是非。

“可是，如果你与东港市那边谈妥了联办《满族文学》，那就是正式的文学期刊了。那就不能把持在他们手里了！”红英竟然会想到了这一层。

“好的。我考虑考虑。”我答应认真的思考一下。

实际上，下面的协会也不都是不尊重我。譬如，音协就早早儿地把今年的会费上缴了。美术家协会、书法家协会也把书画院创收的钱按照要求上缴了。当然，我是眷顾了他们的。他们属于投桃报李吧！

但是，市作协，面对我的一部长篇小说的出版如此的无动于衷，确实是冷淡过份了！想到此，我不由想到了两位副主席。

李大字和春华。李大字分管美术家协会和书法家协会，李大字尊重我，他分管的协会就尊重我。而那个春华呢，表面上对我很礼貌，但是，背后，时不时的说我是白帽子，是外行领导内行。只有她才是真正的文艺圈里的人。

开始，我对她的说法是认可的。就装出谦虚的样子来不予理会。但是，现在她的说法已经是文艺界的思维定势了。这怎么行？

不行！我得扭转这种局面。

想起方总和芏主任的领导方法，凡是整肃机关不良现象，都是从领导班子内部开始，而要整肃领导班子，搞清楚一些信息很重要。

我打电话，让创评部主任金小华上来。金小华就是我第一次发奖金时提出补发奖金的那个年轻人。虽然当时他的说法让我生了气，但是他转弯很快，立刻提出办美术书法作品展销会的主意来。扭转了我对他的不良印象。

金小华不知道我找他干什么？心情显得忐忑不安。

“小华主任，我的长篇小说《棚户人家》出版了。不知道文学咱们市的文学界有些什么反映？”我单刀直入，提示他，你这个创作评论部，对本主席的一部鸿篇巨著竟然会不闻不问。你这创作评论部是干什么的？

“反映，很强烈啊！”金小华马上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马上说道：“很多的人都说，这是咱们北辽市近几年文学创作最贴近现实的作品，也是一部最优秀的作品。不然的话，省作协怎么召开了那么隆重的研讨会，又破例发展你为作协会员呢！”

“可能还有些批评意见吧？”我想让他说出反面的意见来。

“反面意见，我至今还没有听到。很多的人倒是纳闷儿，省作协召开了研讨会，为什么书店里还没有上架呢？读者对这部书很期待呢！”

“真的？”我怕这家伙忽悠我，追问了一句。

“当然，不少人在寻找那几份《省报》，想看看长篇小说与那三个报告文学的区别呢。光我就接到了不少电话，问在哪里可以买到这本书？”

“嗯，小华主任，我找你没别的意思，你是专门搞评论的，对一部新书最有发言权。我只想问问，这部书还有哪些不足？”

“呵呵，主席你太谦虚了。你这样的煌煌巨著，我哪儿敢评论？不过，看到《省报》登载研讨会消息的当天，我就写了一篇追捧的文章，交给了作协赵主席，求他在《北辽文学》杂志上发表。我还建议作协召开一次研讨会，由我作中心发言。但是，那篇评论文章，春华主席审稿时，把它拿下来了。说是部下评论领导的书，难免有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嫌。所以……我就不敢妄加评论了。”

“真的？”我不相信，这小子是不是来了个脑筋急转弯？无中生有呢。

“真的。我没有办法，只好把文章交给交给社科院的一位朋友，在他们的杂志上发表了。”

“哦！”听他这样说，我顺势打开电脑网络，找到本市社科院的官方网站，在他们杂志的本期目录里，找到了金小华的评论文章。

大标题为：一曲惠民工程的赞歌

副标题为：评长篇小说《棚户人家》。

“哦，我找到了！”我告诉他。

接下来，我看到了文章的三个小标题：一、贴近现实的惊世之作；二、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三、精致文雅的语言风格。

“金小华，谢谢了。其实这本书不像你说的那么好。但是，这题材比较重大，所以引起了省作协的重视。下一步，我想把咱们的杂志恢复为正式期刊，由创作评论部来负责编辑工作，不知道你意下如何？”我抛一个重量级的红包出去，看看他是什么反映？

“嗯。那太好了！”金小华似乎是听懂了我的意思，马上说：“一个期刊的管理分两个部分：文字编辑和广告经营。我负责文字编辑没有问题，至于广告经营，交给办公室比较好。”

他虽然很高兴，但是并不那么忘乎所以。看来，他好象早就细致的考虑过向作协夺权的事情了。近几年，文学期刊到底是文联经营还是作协经营？争议很大。

老主席一直想把期刊拿到文联来，但是作协老赵坚决不给。老主席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我通过资本运营的方式，得到了正式的期刊号，凭什么还要让作协这些离心离德的王八蛋把持编辑出版大权？

看来，金小华的话好象都是真的。他的评论文章让春华压下了。他的召开研讨会的建议让作协老赵否决了。这都是事实。下一步怎么样？就看我的了！

接下来，我把春华和李大字找来，说：“我找你们不是开会研究工作，所以不需要办公室记录。我只是通报一个情况。我的长篇小说《棚户人家》由省出版社出版了。省作协召开了研讨会，在《省报》发了消息。省作协特意地提前发展我加入作协，就是这么个事儿，希望你们多提宝贵意见。”

“啊呀！李主席，你出版了长篇小说，是省作协会员了？这么说，你就是咱们文艺圈子里正式的成员了啊！”

听她的意思，好像我这个主席一直不是文艺圈子里的成员。而她早就是了。我这个新入行的人，应该向她致敬礼才是。

“春华主席，你不能那么说。从市委任命文才主席之后，立即就是文艺圈子的人了。不然的话，怎么领导文艺界？至于写作能力，省作协刘主席说，文才主席加入中国作协都是够格的。你这个老文艺不要把我们当白帽子啊！”

“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有把你们俩当过白帽子。那是作协老赵的门户之见。别理他就是了！”听到春华这样说，我马上吃惊了，这个春华，竟然会出卖自己的朋友。

如果不是她在后面与老赵嘀嘀咕咕，说三道四，老赵敢把金小华的评论文章压下吗？现在，看我要秋后算帐了，她竟然会来个丢卒保车？